记忆中我的童年似乎在一片盛满花开的日子度过的。 那是个春暖花开的季节,绵绵的细雨无声地滋润着久别寒冬带来干旱田地,草儿好象婴儿一样努力地吮吸,枝头的花朵绽开了笑容,喜雀来回地在田间飞舞,牛儿喔喔地啃着绿草儿…。 我蜷缩在母亲的背上,母亲撑着伞,我干燥的喉咙里能嗅到空气中湿润香甜的味道,这让我感觉好了很多。模糊中母亲加快了脚步,那我们是要去哪儿?艰难地吐出一句:妈,我难受。母亲用那温柔的嗓音在前头回应:不看医生哪会好!原来我们是要去河对边的那家小诊所那儿,心里踏实了,我又晕乎乎地闭上眼睛,再次惊醒时,我们到了,母亲那温柔的嗓音再次出现:我们到了,孩子!放下雨伞,顺带放下我,顿时觉得被凉意包围,我畏畏地缩了一下,母亲安慰我:别怕,一下子就好了。打针吃完药后感觉好多了,我跟母亲说:我可以自己走了。母亲不舍得地说:刚好,免得又淋雨了。然后我又趴在那暖暖的背上沉沉地睡去。 爷爷在天井中间编织着竹篱笆,偶尔天空飞过几只燕子,我兴高彩烈地跑过来:阿公,你说我可以在后院种花吗?然后你帮我围上篱笆。爷爷头都没转过来:想种什么花? “那种菊花,金灿灿的,一大片的,好看!” “那敢情好啊!到时我们家全种菊花,爷爷帮你围上好吧!”只要她合意的孩子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奶奶在那头碎碎念:小孩子说什么,你都应承,咱们家哪有地儿种花啊,种菜都不够地儿。 “老婆子,后院那水渠边不是有一带地儿吗?我看那儿行。”爷爷笑呵呵地说。春天暖暖的午后,我们挥土把种子埋进那片土地,期盼那年的一大片菊花海。 秋后,那一朵朵,一簇簇的菊花带着它的香味飘至整个院宇。 在那时的村庄,我非常喜欢呼朋引伴,很多的同伴成群结队地玩耍,但是我最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歌唱。在那空旷的田间,鸣唱校园歌曲,牛儿时常来应我几句,鸟儿听到美妙的歌声也会专程停止飞过,稍后在树叶间。爷爷常说:我孙女唱歌就是好听。然后我们赶着一群鸭子嘎嘎地往家走。奶奶说唱歌可以缓解一天劳作的身子;可以陶冶一个人的心情;她特别喜欢唱山歌,山坳里时常回荡着她那对生活充满信心的歌声,惊起了一林山雀。 咱们村子里也有许多的老人,也有很多的小朋友,时常奶奶会告诫我,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如意,也不可以轻视他人,更不可以不尊重人。咱村有一个有残疾的孩子,她比我小一岁,天生她比我们慢很多,手脚的不便利,造成许多的孩子不喜欢跟她玩耍。其实她的脑袋可聪明了,六月天,我们都在晒谷场里晒谷子,她一丝不苟的翻着谷子,生怕有些翻漏了,翻成一沟再一沟,再用她那不方便的脚筛成一道道小沟,下午的时候,她翻的谷子比大家的都要干好多,她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去晒谷子。对于她这样的身子,她有诸多的不满与愤怒,她很喜欢上学的,可没有机会,她就一直用一道方法去缅怀她的喜爱,她一直坐在门道上,看着我们兴高采烈的背着书包去上学,直到看不到我们的背景为止,她才进屋。在八十年代那个落后的社会,她错过了最好的医疗,她错过了她的一生,她的生命中的26个年头,她一直祈望着,但是一直没有盼到属于她的好日子……多么遗憾的女子,请您来生一定好好的。 我有一个跟我年纪一般大的表弟,他的学*情况至少比我好了很多,在我的想像中,他总是一个人很潇洒地做着他喜欢的事情。他曾经问我:姐,你想像中的村庄应该是怎么样的。 我回答道:它的样子其实形成了很久。最起码,它应该是铺好了水泥路,下雨天我们不会趟着泥。我们的村庄应该是开满桃花的,从村庄开到村尾,一路的繁花紧拥,然后我们走到小径上,轻步慢语着述说美好的日子。水泥路是铺好了,只是那印象中的桃花却一直没开…… 那个村子里有爱我的人,也有我非常敬爱的人,他们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至亲,让我学会了谦和礼让,善良有至,自信充实,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继续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