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休听夜雨 三月里,春雨绵绵,似乎最具诗意,天上下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雨,地上行人撑着各色的雨伞,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只要有的色彩,伞的色彩绝不会落下。;伞下的人更是表情各异,神色庄严的,笑脸向迎的,充满激情的,如丧考妣的。这些人或是情意缠绵的男女,或是邂逅相遇的陌路人,或是久候在校门外的祖孙,或是一脸欢欣的母女;其姿态亦是百千,或合二为一,或是两边的肩膀淋着细雨,或是不离不弃恰到好处。春雨成了有情人的媒婆,成了陌路人相识的机缘,成了父子或是母女释解误会的最好契机。 三月的山上,经雨水的洗礼,一冬的灰尘被荡涤干净,草儿从大地中破土而出,展现出袅娜的躯体,向着灰色的天大笑;树儿的墨黑的叶儿逐渐被嫩绿色所代替,慢慢地换上了崭新的女儿绿;河里渐渐地上水了,原本干涸的河床,逐渐地被春水激吻着,荡起令人浮想联翩的声响;大地上流淌着如油的春水,潺潺???慌┨锢铮?白潘?荩?距焦距剑?ㄗ判鼗常?∏榈?a href="http://www.duwenzhang.com/huati/xiangshou/index1.html">享受着上天赐予的甘露;泥土润开来,准备拥抱谷种,让其在自己的怀中发芽,抽青,滋长成一株株婀娜的禾苗。此时的老牛,在牛圈里,满嘴都是白白的泡沫,它啃着稻草,打着圈儿,哞哞着唤着,是在唤着牧童给它系上牛绳,还是提醒主人让它出来接受春雨的洗礼? 可是三月的夜晚,流浪在外的人儿,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两眼望着瓦棱,数着木椽,听着屋檐滴下的雨水的“嘀哒”声,头脑里映出妻子搂着儿子呢喃着,似乎在述说着春天里的寂寞和惆怅,述说着王母娘娘的狠毒和织女的春心荡漾,述说着牛郎的健壮和爱的炽热,述说着两地相思欲说还休,述说着明月倚楼望眼欲穿。夜越深,雨声越大;屋外雨声越紧,屋内相思越苦;可怜的人儿,心儿已飞越夜空,飞越山梁,飞越屋脊,飞到妻儿的身边,亲吻还沾着乳臭的儿子的脸夹;抚摸着娇妻的胴体,与妻子交融在一起。他的躯壳硬硬地躺在床上,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情感,没有了白天与工头纷争的豪气,就像一具尸体,但他嘴里不时喷出的阳气,百分之百地证明他的阳刚,他的不输任何男人的活力。 三月的流浪汉,是最受煎熬的,春天的气息刺激着他的荷尔蒙,你身上蓬勃着雄性的萌动;特别是夜阑人静的时候,本该在爱河里徜徉的,却为生计困在异地的小矮房里,独守着一份情愫,独抱着湿湿的枕头。只有屋外的雨声与他为伴,只有屋梁上的节能灯闪着白惨惨的光,只有墙角外一个洞里的老鼠爬出来又缩回头去,才觉得屋里还有其他生命的存在。 三月的夜雨,让流浪在外的人儿,愁绪不断,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相思,你倾听着带着远方人儿思念的雨声,熬白了一根根青丝,消瘦了一个本来健壮的躯体,浑浊了一双清明的眼睛,松弛了一身的皮囊,弯曲了原本挺拔的脊梁。三月的雨,不再可爱,不再浪漫,不再富有诗意;惟有的是如幽咽的哭泣,如为失魂儿子招魂的呐喊。 挺立如尸的你一个激愣,你的头脑里突然蹦出宋人的词句:“三月不听夜雨,如今不是催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