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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槐花
 
 
修改时间:[2017/06/07 00:07]    阅读次数:[533]    发表者:[起缘]
 

  又见槐花

  清明小假,最好的去处大抵是陪孩子踏青赏花了。妻提议去看槐花,我和儿子欣然应允。邹城狼舞山,我们驱车前往。

  一路风景如画,那抹淡淡、嫩嫩的青葱逐渐长成浓浓的、酽酽的苍翠。各色的花你方唱罢我登场,姹紫嫣红的桃花;纯白娇艳的梨花;婀娜多姿的郁金香;雍容华贵牡丹,争芳斗艳。春夏之交的世界也由此变得绚丽多彩,生机盎然。

  “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记不清是哪位大师的佳句,只记得儿时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背诵过。依稀记得,老家庭院内有一棵老槐,每逢花开,家人总忙着采摘。摘到一串,我总会大口吞下,直到嚼尽最后一丝甜味,满嘴白沫才肯咽下。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或许可以算的上佳肴了。等到我和姐姐大快朵颐,甚而至于吃到厌倦的时候,妈妈才会把剩下已经嫣嫣巴巴的花收集起来,和上一点白面,加入些盐,放在油锅里烙出金黄的大饼。那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格,我们又会一顿饱餐。有一年,家里比较富裕,妈妈在面糊里加入一个鸡蛋,烙出的饼分外好吃,至今回味起来都垂涎三尺,飘出来的是花的清香,吃下去是原麦的醇香,细品之下还有蛋黄的鲜香。妈妈总说,她不喜欢吃,花的味道太冲。我知道,这是那个时代中国妇女共同的谎言。

  爸爸在家时,总是要借着美食让我们姐弟背上一两首古诗,不然是吃不到美味的。吃莲蓬时要背杨万里的《小荷》,吃月饼时要背苏轼的《水调歌头》,吃这槐花饼时自然要背这“槐林五月……。” 那时,总觉得父亲有些古怪,让我们背这些古怪的东西。有时,他坐在老式的桌子上,用我们作业本的背面写一些在我们看来古怪的东西。他把写好的东西,放在厨子里锁起来,从不让我们看。长大后,才知道父亲当年因家庭成分问题和大学失之交臂。现在想想,具有文艺思想的父亲和勤劳善良的母亲,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恩赐吧。可惜,彼时的我却生在福中而不知。在这断魂之日,看着槐花,遥望故乡短松之处,不尽潸然。“子欲孝而亲不待”,造化愚人,不过如此。

  “爸爸,你看,槐花!槐花!”思绪被儿子的欢叫带回现实。“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儿子吟诵着,全然没有我儿时死记硬背的生硬,似乎同样的年龄,他们这一代对我当年认为古怪的诗词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走进槐林,空气里弥漫着清香,我们像蜜蜂一样顺着清香的指引向山林深处前行。我采一串,放在嘴里,少了儿时的贪婪,细细品味。妻更仔细,拿矿泉水清洗了浮尘,摘去花萼,塞到儿子嘴里,儿子似乎并不太喜欢,吃了两串,便不肯再吃。妻说,怎么槐花不如以前好吃了呢?我不知如何作答,笑而不语。不远处,有几个临近村庄的孩子正像我小时候那样大把大把地把槐花往嘴里塞,他们吃的那么投入、那么惬意。我转脸对妻说,不是槐花口味变了,改变的是你我的心情。

  不一会,儿子和那几个小孩玩了起来,打成一片。儿子也学着他们那样整把整把地吞食,妻连忙去制止,我劝住,也许,槐花就该这样吃吧。我试着把一大把槐花塞进嘴里,浓郁的清香夹杂着一丝花萼的苦涩,果然如儿时一般。妻也学着我的样子,我们彼此看着满嘴白沫的对方,想笑却笑不出来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绕道而行,生怕碾碎那飘落之处的一路浮香。看看车中因倦意而小睡的妻儿,愿幸福如槐香,一年一年,一代一代,永无止境……

  (读甥女小作《宛若槐香,浸透我怀》有感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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