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的金秋时节,天高气爽,暖风拂面。上午十时许,地处中原的孟县赵和乡,一个沁河水的长形水库的岸边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高约一米六八,衣着朴素,面目俊秀,目光锐亮,身材矫健。还有点虎背熊腰的感觉。猛看像个农村干活的主,给人的印象是较精神。又看好似一个来乡间休闲的田径运动员。头发乌黑发亮并稍带自来卷曲,圆盘脸上的皮肤黑里透红。 嗨,亲爱的读者,不好意思,开个小玩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就是我本人,已四十出头,上天恩赐,感谢父母亲,给我一个好身体,给我一个好脑瓜。我十五岁参加工作,十八岁参军,二十三岁从医。具体从事过:安装、氧气焊工,炉前工。部队牵引车驾驶员,高射炮炮手。护士、骨科、外科、放射科、显微外科。前年已通过国家考试,成为骨科医师。在济源市职称评审会上,评到我时,评委们笑成一团,说:“李济生都不用评了,直接给个钓鳖教授算了。”目前,我在济源市人民医院工作。于今天骑自行车,从济源城来到五十余华里外的此地。已在水库周围下好上百个自动钓老鳖钩,此时在水库边上欣赏四周的美景,只见玉米挂穗,红缨蓄须。西瓜田里,大大小小圆滚滚的西瓜,一派大自然的美景尽收眼底。可心里却只等着水中的收获,钓几只野生鳖回家。 此时的我,浮想联翩。四十年的人生经历,在我的脑海里再现。我祖籍洛阳市龙门镇李屯。古语说洛阳才子排成行。可我的祖父在国民党军队是扛机关枪打日本的。尊敬的父亲是济源市的名医,公认的西医外科鼻祖。济源市历史上第一例剖腹手术者(县志记载)。曾任济源县人民医院外科主任。王屋医院院长、书记。市人大代表,市、省劳动模范。全国卫生先进工作者,名字李平安。母亲是宜阳县人,也在医院工作,名字武秀英。 我出生在济源,起名李济生。这名字听起来,真有点命中注定干医生的意思,救济人生吗。可后来真的干了医生。由于没有文凭,按政策只能升到医师,并且干的不怎么样。(有点??拢??宜档娜?钦娴摹#┰谝郧暗墓ぷ?a href="http://www.duwenzhang.com/huati/shijian/index1.html">时间内,我有幸服务过两位解放军上将,并打了交道。他俩都是全国、全世界出名的人。分别是陈再道、杨得志司令员。大约一九七五年冬,当时的邓小平副总理视察上海金山工程,又拐到浙江平湖陈山岛,到一个山上的雷达基地视察。部队领导抽我去让邓小平接见。我可能是多年受电台、报纸舆论影响。错误地谢绝不去。 我前妻的外祖父是少将,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北京301医院院长,名叫靳来川。我遵纪守法,但不热衷搞政治,不巴结领导,酷爱大自然。我十八岁在长江之畔当兵,就向当地老百姓学*钓鳖技术,至今已二十余年,并从未中断。隔几天不钓,就心、手痒痒的。大多是白天上班,夜里出动,而且大多是独自行动。 钓鳖二十余年,大概钓的野生鳖也要有半卡车了。以前的野生鳖多,一晚上就能钓几十市斤。并且有绝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现在在济源市的范围内,已是大名鼎鼎,同行们口服心服,钓鳖状元的桂冠就给我戴上了…… 这时,宁静的水库边上出现了另一个钓鳖者,只见他在水库西头下完了钓鳖钩。才慢悠悠来到我处,打断了我的思路,回到了现实当中。两人相互打了招呼,才知他原来也是济源的老乡。虽说离济源城才五十余华里,但相互之间都感觉有些亲近。 他笑着问我:“你钓鳖有多长时间了?”我保留地回答:“我在医院工作。今天是星期天,没事出来玩了。我也不太在行,才学着玩。”他听后接着说:”我家住在河边,从小就钓老鳖。现在单位效益不好,就办了停薪留职。热天专门钓老鳖,收入非常可观。我都钓了几十年了,技术相当好,哪里都去钓过。咱们济源,包括五三一(万余人的兵工厂)在内,钓老鳖的人最多,最下三(土话,是不值钱,到处都是,一听哪有老鳖都跑去。)我谁也不尿他。”(土话,大意是他是老大,谁也不放在眼里。)我一听这番话,觉得有意思。就说:“老哥(他看上去明显比我大些),我今天真是遇着老师了,请你好好给我传授经验技术,你别客气。”说着,我给他敬上一支香烟,并给他点着火。他吸着烟,看了看我提篮里没有下完的老鳖钩,又去看看我在水库里边下钩的几个位置,而后美滋滋地吐着烟圈,不客气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他说我的钩怎么怎么不对了,水里的钓钩下的远了近了。总之,都不正确。他很健谈,好大一会儿,每个人都吸了两支香烟。他的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说实话,在济源,我只佩服一个人,就是咱坡头乡医院的李先(俗称,就是李医生)。人家不知用啥方法配的中药,下到水里,把老鳖都引诱过来,有一回夜里,人家把药在水库尾巴一下,站在那里不动,用鱼竿钓,一会儿就钓了八个老鳖。还可牛逼哩,嫌天闷热,蚊子多,不钓了,走了。” 我听到这里也感到意外。我不认识他,甚至没有见过面的印象。心里想:我从坡头医院已调走三年余,原来我在坡头医院经常钓鳖,并带过几个徒弟。他口中说的李先可能就是我。不可能这么巧,这三年又去一个李先会钓鳖。于是,我沉着气问:“伙计,坡头医院那个李先名字叫啥,你认识他吗?”“太认识了,我们是老伙计呢。好着呢,剥皮不认他骨头,不过都叫他李先,不叫名字,把名字忘了。”他不慌不忙地答道。一听这话,我心中想:“这老伙计,怪有意思,就稍带逗玩性质地又问:“咱就不说老伙计怎么的,你就说和他搁过手没有?”(行里话,就是在一起钓过鳖没有?)他下面的回答才叫我大吃一惊。他说:“太搁过手了。”我接着说:“伙计,别吹了,你稍歇歇吧,今天你真吹到家了,说吧,在哪里搁过手?”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因为我问的话太不客气了。他吃惊地反问:“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认识李先?我们在坡头毛岭水库搁过手,钓过老鳖。”我当时怎么也想不起这个老兄在什么地方认识,但他说的坡头毛岭水库,我倒是真去了十几次,并且也确实记得有一次钓到了八个,那天夜里特别热,蚊虫特多,中途撤兵。这时,我心中已经有数了,他说的李先确实是我。对方做梦也想不到,我就是他最佩服的李先。并且又给我上了半天课。况且我又说了才学钓老鳖的假话。于是我笑着说:“老伙计,没有啥。你知道你说的李先是谁?”“是谁?”他张着口,吃惊地问道。“是谁?就是我。”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回答。“什么?”他大吃一惊,接着他哈哈大笑不止,笑过后说道:“就是你,净是胡说,开啥玩笑?你不过也姓李,也是干医生的就是了。” 我认真地说:“老伙计,不开玩笑,钓老鳖也不是啥好名声,我为啥要冒充。我实话给你说,我就是李先,叫李济生。在坡头卫生院干过三年骨科。管防疫的小国,做饭的齐国芳都是我的徒弟,跟我学过。你说吧,你是哪村的?”听罢我的话,他也确实有些信了,回答说他是坡头留庄的。我想了想,就说:“噢,你和齐国芳是一个村的。不错,咱俩是不认识,但真搁过手。想起来了,毛岭十六队水库,弟兄俩承包的。我去过多次。那天夜里天确实太闷热,蚊子太多,真受不了,所以我才走了。恐怕是那天夜里你钓一个大的三斤多,我钓了八个才十几斤。是不是你?国芳把我的信息传递给你,把你的信息传递给我。咱俩根本没有见着面,你说是不是?我说的假不假?但不管咋样,咱俩确实搁过手。”这时,他才真信我就是济源的钓鳖状元李先了。他很不好意思,但热情地握着我的手,久久不丢,笑说:“你真是李先啊,真想不到,你才是老师呢。哄着我给你讲了半天,真是……” 亲爱的读者,前面所述的事,只是我钓鳖四十余年历程中的一天。也可以说是万花丛中的一朵。(现在已经是二零一七年了)。我问你,你知道钓老鳖是咋回事吗?你知道老鳖的自身价值和它的虚有价值吗?你又知道钓鳖人的幸福与心酸吗?请听我道来。鳖这个字说起来,写起来都有点绕口别扭,也不好听。往往在咱们的国度里,把它作为骂人的话。可我认为,它真是个好的东西,它是名副其实的水中人参,大补、抗癌、抗病毒。大家都知道九十年代的中华鳖精吧。闹得一发不可收拾。那时的前后时间里,野生鳖的市场价,南方每市斤四百五十元,济源每市斤二百六十元。我心中认为,如果按体重算,说句不该说的话,它比人都值钱。当时,工伤或车祸死一个人才赔二、三万元。一般职工的工资每月才二百元。 我爱看书。从一本战争回忆录的书中得知: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占领了河北省的一个地方,修了一个大碉堡,住着几十个日本兵,其队长爱吃老鳖,硬让保长派人抓鳖往据点送。八路军知道后,利用这个机会,送了几次老鳖,摸清了碉堡里的布局等情况,最后送个大炸药包把碉堡和鬼子全炸完蛋了。说句不太恰当的话,它也为抗日出力了。 有一本书上说,文革时期,一条大河边上有个国营农场,一个职工的反常现象,引起领导和群众的高度怀疑。原因就是他从来不缺钱花。生活水平比周围人高很多,并经常夜里活动,神秘有加。于是就展开内查外调,大会批斗。怀疑他可能是反动特务,接受特务机关的经费。他真的老实交代了。答案却叫领导和群众哭笑不得。那就是他害怕说自己投机倒把。这些年是夜里偷偷地钓老鳖,逮老鳖卖了得的钱。 又一书登载:山西运城某县文学协会副主席张思祯,一九七一年患慢性肝炎,后逐渐恶化为肝硬化。一九七四年初,肝硬化又进一步恶化到晚期。经医院诊断只有两年寿命。后来他抱着活下来的一线希望,去找一个名中医诊断。医生叫他吃鳖肉,每天四两。因鳖肉高蛋白,富有营养。而鳖甲又是一味有效的软化肝硬化的药物。他吃了两年。到了一九七六年底,奇迹出现了,肝硬化软化了。肝功能完全恢复正常,彻底战胜了病魔,而后十三年间,从来没有服过任何保肝药物。吃鳖肉治好肝硬化的事情,当时在县城被传为奇闻。 孟州市一农民在黄河流沙时,背着大鱼舀刚走到河边,见浑浊的水中,有一大团黑色物体,赶快用鱼舀下去一捞,挺重。捞上来一看,是个大老鳖,十八市斤。后送河南省某动物园,发奖金3000元。(此事登河南日报。) 封丘县某处有一面积十几亩大的野水坑,有一年特干旱,水全干了。黑污泥就有一米深。有一农民去挖臭泥当肥料用,一会儿就意外地挖出了七八个老鳖。消息传开,全村人都上阵。造成千人污泥中挖鳖的宏大场面,共挖了两千余斤。我亲自到过那里,并在附近钓过。当时当地价格每市斤八十元钱。 别人的事咱暂不说,就说我自己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从小生长在济源县县医院,医院百米之外就是一条济水系的大河——蟒河。我天生喜欢大自然。自七八岁起就在河边玩耍,跟着别人学着用鱼叉扎鱼、扎鳖。那时河里的鱼、鳖真多,而且水质很好。有时钓鱼都能钓上老鳖。当时生活困难,目的是填饱肚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十四五岁时,我已经差不多是个游泳、抓鱼、摸虾、捉鳖的小行家。河里涨大水时,我数年之中,在河里救起好几个人。仅济源县北街村,我都救了两个尹姓男孩。直到今天,他们都没忘记我。 而真正学钓鳖技术是一九七二年在部队向南方人学的。有时买烧鸡、酒请客。临退伍时,军队内部买了一个军大衣(三十多元,还有布证、棉花票。)向老乡换了钓鳖的引诱药方。 漫长的四十多年钓鳖历程,其中十五年在乡医院,工作不忙,发不下工资,假好请。在市医院上班二十四年,上一天一夜,休息三天,还可以换班。每年还有一个月的放射假。这都给我从事钓鳖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我保守粗略统计,四十余年中,钓鳖次数约4000余次。(绝大部分是夜里。)徒步行走三千公里左右;骑自行车约四万公里(绕地球一周)其中有三年最集中,都骑了一万余公里,屁股都磨烂了。钓鳖的地方四个省:河南、山西、陕西、江苏。每次按8小时工作计算,等于我一天不歇,钓了八年老鳖。并几乎等于5年夜里不休息(因白天要上班)。那也就是说5年没有休息时间。到今年我工作了49年,加上夜里工作的8年,也可以说工作了57年。而现在仍像壮年一样正在岗位上。医院的年轻人都背地里说我:“这老汉真猛。” 我钓的一个最大的老鳖36市斤(放生了),并把我的伙伴,半夜里抱着头吓跑了。最多的一次50市斤;卖钱最多的一次是五千多元(一夜的收获。)钓鳖的总重量约八千余市斤。(早些年多,逐年减少。)我自己摸索,能在黄河滔滔的浊浪中,把老鳖钓出来。并保持一天十市斤左右,价值600元。(一九九四年左右的事,乡医院每月工资200元。)困到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打盹。遇到了三次生命危险:一次是为了少走三十里大路,爬山,扒着树一步一步上去,迷路后,往下一看百丈深渊,一下也不敢动。一人大声呼救,好长时间才被山上的采药人救下。一次是凫着水往对岸被遗留的破鱼网缠住,相当危险。又一次是凫水往中间岛上,离岛上十几米远,突然坚持不住,没一点气了,我心里清楚,死也不服输,在水底数着一、二、三,一步一步往前走,喝了好多水,终于走到了岸边淹不住人的地方。 有一次遇见了鬼。麦收时,人忙,没人和我做伴,我一人去了一条细长的水库钓。后半夜,周围好几华里除我外空无一人。我已收钩收了好几个老鳖,装在口袋里,和我的衣服一起放在一较干净的岸边。而后,我去旁边不远的一棵柳树下收钩。钓住一个大老鳖,挂在树根上。我拉着,它挣扎着。我不拉,它也乱动。眼看要把我钓线拉断了。水深三四米,我当时犹豫不决,真不想下水,可又不舍得放走。没办法,我脱下衣服,把钓线虚虚地绑在大树枝上,两个指头夹着钓线,潜入约七八米远的水底,一把抱住老鳖浮出水面,约六市斤重。我把老鳖放入另一个口袋。站起身时,发现十几米外,我刚才放的衣服和装老鳖的口袋的地方,被一大团明亮的光照的清清楚楚。我还以为半夜有人用手电筒照着抓螃蟹。我大喊:“不要动啊。那是我的东西。”细看无人。又看看天上,看看旁边的上坡上也没有光源,再一看,光也消失了。这下把我吓坏了,解释不通。我剩下的钩也不收了,提着行李就跑了。 最可笑的一次是拿着地图找河流,山西的老乡都笑我:“像指挥打仗一样。”最美好的一次是在黄河边上,一个美丽的大姑娘要跟我走,要嫁给我(因为那里太穷了)…… 冷静下来,我是这么想的。我辛苦钓鳖的时间,收获,程度。而且是野外、夜里、大山里,恐怕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我初中文化程度,水平太低,但我也不想求人,就自己想着写着,奉献于读者,没什么成名成家的奢望。主要我是想真正地返璞归真,讲真话,讲真事,创造一个真实的文化领域。最起码,能博得读者的开心,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并希望把我的拙作介绍给你的朋友。 结束语:钓鳖四十余年来,我静心地闭上眼睛。啊,那大自然的陶醉,路途的辛劳;身心的疲惫,风雨的侵扰;收获的快乐,空归的烦恼;甚至夜静时,老鳖被钓出水面那咕咕的惊叫声,仍在我的耳边飘绕…… 谢谢欣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