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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薄的记忆
 
 
修改时间:[2017/04/19 22:07]    阅读次数:[503]    发表者:[起缘]
 

  阿妹在我的记忆中虽不清晰,却又难以抹去。

  阿妹在我的情感世界里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

  一九七一年秋天因雨,通往延安的交通阻断了。我和几个同学被困在铜川长途汽车站。篮球场大的候车厅,挤满了排队购票的人。耐心的等待着售票。长时间的等待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心里没着没落的。困了的旅客趴在行李上呼呼大睡;累了的人则背靠背低头不语;烦了的人们转来转去到处打探情况。无奈的等待,等待的无奈,就是那时的一切。

  夜幕降临,昏暗的灯光开启。默默的等待中,和我们相邻的三位北京女知青中的一位,看了看我,随后问道“你在哪插队呀?”。一句简单的问话,瞬间就打破了沉闷,缩短了距离,创造了彼此聊天的机会。三个女生一个叫美丽、一个叫阿妹、另一个叫小红。阿妹和小红插队在黄陵县双龙公社,是北京酒仙桥中学的学生。据阿妹说她的老家是上海的,父母在电子行业做技术工作。后来,随父母工作调动到了北京。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亮的脸显得格外明亮。我们几个人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聊着各自插队的事情。我讲在村里医疗站给村民看病和扎针的事情时,阿妹听得特别专注。有时我们俩的目光碰到一起,她总是微微一笑。这时我发现她长得是那么的秀美。炯炯有神的大眼和那时而眨动的长睫毛,在“v”型的脸庞的衬托下,是那么的惹人喜爱。

  她不时的用目光和我交流,像一股暖流温暖着我的心。

  阿妹站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要到门外去买点东西。一米六多的身高,略微偏瘦的身材,隆起的前胸和修长的双腿,怎么看都好看。

  我和其他几个人继续天南地北的神聊。

  时间不长,阿妹买水果回来了。她微笑着朝我走来。走到我的对面,落落大方的递给我一串紫红的葡萄。

  “这葡萄酸甜的,吃吧。”

  “谢谢!”

  其他几个人看到阿妹并没有与大家分享的意思,有的还朝我使个怪脸,悄悄的躲开了。阿妹坐在我旁边,一边吃葡萄,一边聊着她的开心事。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她那美丽动人的样子打动了我。我始终不知道我的哪些方面赢得了她的“芳心”。

  第二天清晨,分手时我们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留下了相互的通信地址。我上了开往延安方向的汽车;她登上去黄陵店头方向的汽车。挥挥手,再见了!

  车驶出了汽车站,不久便消失在大山之中。

  回队不久,阿妹来信说,想让我帮她买一些核桃。

  我们队里虽有核桃但不算好。离我那儿四五十公里外的棋盘公社的核桃在当地算是上乘。于是我便找到房东,拜托他让其在棋盘公社当老师的儿子帮忙弄上几十斤核桃。

  一天傍晚,阿妹从近百里之外的双龙公社来到我们队。这虽在预料之中,当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还是有些意外的感觉。那天她还是和小红一起来的。队里的其他同学不知我们之间的事情。看看这位漂亮的姑娘,再看看我。想问又不便问。

  阿妹的到来,让我也不知怎么招待才好。说是“女朋友”吗,谈不上;说“不是”吗,又有点意思。想了想,阿妹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干脆装糊涂吧。

  ……。

  一个月后,阿妹来信了,邀请我和她一起回北京。那会儿,“有心没胆”。觉得我们不是恋爱的朋友,过多的交往可能会带来些麻烦。何况自己家庭出身又不是“红五类”。于是就找了个理由没有和她一起回京探亲。

  阿妹是个聪明人,从此我们就不再联系了。

  一九八五年因病住院,同病房的一位老先生告诉我,他的女婿也是北京知青。一天他的女婿来探视,老先生把我介绍给他。交谈中得知他也在黄陵双龙公社插队。于是我就问他“认识阿妹吗?”

  他的回答让我意想不到。“我们是一个队的”。

  “她分配到什么地方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

  反问我:“你们也认识?”

  老先生的女婿根本就想不到,我和阿妹之间有那么一段故事。我也不想多说。

  便脱口而出:“在北京上学时我们就认识。”

  随后,他说了一句让我震惊乃至今日也不敢相信的话:

  “她犯事,被判刑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被判刑了”的话,顿时让我无语了。

  “怎么会呢?”

  至于因何事被判刑入狱,他并没说。我也不想听了。

  在我和阿妹的接触中,她是一位明事理、思路清晰,不会胡来的好姑娘。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对我来说可能是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

  这么严重的事情,任何人都不会乱说的。

  四十年过去了,她的摸样在我的脑海里渐渐地模糊了。

  四十年过去了,我心中永远保留着一丝淡薄而美好的记忆。

  我相信,老先生的女婿不会无中生有。

  我相信,阿妹的“犯事”一定另有原因。

  我对阿妹的记忆,还是那串葡萄,那袋核桃,那天候车时的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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