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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洋县女子二十年的西乡情结
 
 
修改时间:[2017/04/12 22:07]    阅读次数:[514]    发表者:[起缘]
 

  文/张树岗

  二十年前,一个洋县落难女子,得到西乡岳家一家人的悉心照顾和全力帮助。于是,洋县巩家和西乡岳家结下了天高地厚的血肉情谊。这是一个用爱心谱写的人间真情故事,其人性的闪光熠熠生辉,历久弥笃,从而折射出西乡人沧浪高远的博大情怀。

  2003年秋天,家住洋县县城大西关的巩延龄老人,拖着病体,不畏风霜,专程赶往西乡县城,走遍大街小巷,四处打探一位名叫岳向东的人的家庭住所。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位70高寿的白发老人,为了找寻西乡岳家付出如此艰辛的努力?

  故事还得从20年前说起。

  1984年夏天,西乡县柳树镇举办物资交流会,请来洋县汉江剧团演出助兴。祖籍西乡柳树镇的岳向东老师的老伴程玉琴,在会场一角摆了个花生瓜籽摊。汉江剧团有一位年仅16岁的女演员,演出之余偷暇抽空,常来小摊上买点瓜籽之类的小吃,一来二去,几天便跟摊主程玉琴成了熟人。程玉琴与这位邻县的小演员十分投契,象母亲一样暗暗关爱着她。那位名叫巩宝霞的女演员,虽然小小年纪,浪迹他乡,形单影只,却在这位素不相识的西乡妇女程玉琴身上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每天都要到小摊前小坐一会儿,以至成了她柳树镇演出期间每日必修的“功课”。

  一天,太阳眼看就要下山了,怎么不见巩宝霞的影子?摊主程玉琴心里犯着嘀咕,赶到剧团一问,原来宝霞在早上练功时跌伤了右腿膝盖。她望着宝霞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膝部,心里像针扎般难受,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洋县汉江剧团是民间自发的群众文艺演出队伍。演员的待遇和剧团的开支没有保证,不可能提供巩宝霞住院就诊的机会,只是在就近的医疗站涂了点药水,根本无济于事。程玉琴不容分说,立刻把痛得眼泪汪汪、孤立无助的受伤演员背回了岳家。

  当时在西乡教研室工作的岳向东老师一家,对洋县女子巩宝霞给予了诚挚的同情与关爱,并为治疗她的伤情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岳家有三个小孩,均为男性,其中老二也在西乡剧团学艺。他们一家人都曾设想:如果我们的孩子外出演出,遇到什么意外,不同样需要他人救助吗?因此,这位来自洋县的小演员似乎前生就和西乡岳家投了缘分,西乡注定将成为他人生的第二故乡,岳家夫妇也注定将成为她的再生父母。

  最初,岳家用中草药及药酒为宝霞擦伤,又买了云南白药让她口服,伤情未见明显好转。程玉琴又一路挽着她,背着她,背一阵,走一阵,走一阵,背一阵。路上不知情的人看到她将那么大个姑娘背着走路,有的窃窃私议,有的嗤嗤发笑。一路风尘,步履蹒跚地来到丰东,找到一位名叫张成伦的卫生院大夫。经过看治,张大夫感到伤情严重,又介绍她们去西乡县城,在东方红医院(县中医院前身)治疗。这样一来,岳家又将巩宝霞发落到西乡,岳向东老师用自行车推着她,将她送进了东方红医院大门。

  从此,巩宝霞在岳家的全力呵护下,开始了正规的医疗施救,东方红医院骨科在西乡久负盛名,经过多方救治,洋县女子巩宝霞的伤情日渐好转,得到理想的恢复。

  为了救治她的伤腿,岳家历时一月有余,又是出力,又是出钱,好的尽她吃,暖的尽她盖。落难女巩宝霞在西乡岳家切身体验到一种不是家庭,胜似家庭的亲人般的温暖,时常感激得畅朗的笑脸上挂着两行盈盈珠泪。

  伤情彻底痊愈后的巩宝霞欢快得像一只鹿子,在西乡地面上颠颠跑跑,巡回演出。在西乡工人俱乐部演出后,听说又要去杨河坝,岳向东老师怕她下乡演出挨了饿,当晚给她送去了厚厚一沓烧饼,让她晚上饿了垫垫肚子。扮演王宝钏的巩宝霞把对第二故乡的一片深情,绵绵爱意,倾注在戏文里,激扬在歌喉里,赢得了西乡民众不绝于耳的喝彩与掌声。

  巩宝霞在她西乡爸爸岳向东、妈妈程玉琴陪护下,一步三回头,泪湿脚下土,呼吼着生活的颤音告别了西乡。从此,这位来自洋县的小女子与西乡岳家结下了终生不解之缘。

  此后,洋县巩家夫妇来到西乡,徒步柳树店岳家登门认亲。第一次来要把女儿巩宝霞送归岳家,收为养女;第二次来要将女儿巩宝霞配与岳家三公子中的任意一人,结为儿女亲家。而西乡岳家不忍掠人之美,留下闲言,始终未敢轻领洋县巩家天高地厚的隆情盛意。

  直到1995年,巩宝霞才得悉已故两年、当初最为疼爱她的西乡爷爷岳宝山(岳向东之父)的死讯,赶回西乡上坟烧纸的她适遇不幸,婚姻发生裂变,有如断梗飘萍,在孤立无援中来到西乡,在她的干爸干妈身边寻求托庇,把不对亲生父母诉说的话,像一腔苦水一样一古脑倒给了岳家夫妇。干爸爸岳向东当即承诺,四处物色,并且很快有了眉目。干爸爸岳向东说:“女儿,不用犯愁,爸把你嫁出去,就从咱家过门。”

  后来山穷水尽,峰回路转,巩宝霞夫妇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并且双双北上,在北京城里创开了一片崭新的天地。然而,由于西乡柳树店岳家此后搬进了西乡城,远在京城的义女巩宝霞与西乡的爸爸妈妈从此失去了联系。

  关河阻隔,鸿雁杳杳,然巩宝霞一天也没有忘记她的西乡爸爸妈妈,以至成了她心里永远挥之不去,无可排遣的隐痛。去年,她向老家洋县的生父巩延龄下了“死命令”:就是走遍西乡城的大街小巷,问遍西乡城的千家万户,跑断双腿,磨破铁鞋,也要把我的西乡爸爸妈妈找到!

  然而,当她获悉确切地址,义父岳向东却身染沉疴,住进了医院。电话里,巩宝霞泣不成声,哭得肝肠寸断,叫人不忍卒听。她除了寄钱为义父看病,竟然生出抛下事业,飞回西乡,不分晨昏,昼夜侍候西乡爸爸的念头。并发下宏愿,要将她的西乡爸爸妈妈接住北京,终生奉养,让丈夫开上小车,叫干爸干妈把北京城里的名盛古迹逛个够,把那些数不清的美味佳肴吃个底朝天。

  正像她信中所写的那样:“爸爸,妈妈,你们在20年前对女儿无微不至的关怀,女儿永远牢记在心,始终不会忘记,虽然这几年没能和二老联系上,但女儿的心永远和你们在一起。这20年来你们全家把我像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这是女儿的福份。二老对我情深似海,恩比天高,它是金钱买不到的,也是难以用语言和文字来表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