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旁边的空地,被人开垦成了菜园,树枝和布条围栏,围着一片片的油菜,三月,油菜花正茂,漫步其间,生怕折断伸出围栏外的枝头,惊扰花间追逐的蝴蝶。 钢筋混凝土森林下的片片黄花,总是格外惹人怜爱,时而有人在满园的黄花丛拍照,时而有人独折一枝轻嗅,花间美丽的新娘,白婚纱随风飘扬…… 这原本最普通低贱的黄色花朵,竟在这百万千万的森林之中,在这最不该被珍惜的地方,得到了非同寻常的待遇,人们不时赞叹,“好美。” 正如他们所说一样,这些年我也时常赞叹这油菜花,“好美。”而这样的称赞,在我人生的前三十年从未有过。 乡下,每年都经历油菜花的芬芳、麦子的绿色波浪和成熟的稻谷香,徜徉其间几十年,从没觉得它们美,现在想来,乡下油菜花的面积不是城市中可比的,那时反觉得不美。 如今,一片纯黄,一线洁白,一点鲜红都觉得十分美好,珍惜之下不忍采摘,油菜花的美,不过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在一场风吹雨打下,便是一阵花雨,黄色满地,枝头回归最普通的绿色,它便不再美了。 正如,杜秋娘的诗词《金缕衣》中,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之后,人们走过那块田园时,想必也是如此感叹。 油菜花在混凝土森林中花落后,没人说它美,而这恰恰是乡下人最期盼的时候,乡人心中的美,不是它开花时鲜艳、纯黄,而是收获时的饱满。 在混凝土森林下赞叹油菜花的美,却是我在乡下时从没有过的,而我在乡下时觉得它收获时的美,却是如今待在混泥土森林下,从没注意过的,油菜花还是那样的开,油菜籽还是同样的饱满,不是它变了,而是我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