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赴义牒宣传结束后,随机关同事一同拜访了六柳家。虽有六柳妻陪同,但也属不速之客,女主人一阵忙碌,跑前跑后,一顿好招待。其好客之热情、待人之真诚,仿若三月之春风,让人有一种贵宾莅临的礼遇,觉得受之有愧,溜之无礼,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德不配位,受宠若惊。 推门进屋,已不再是前几年的样子了。可谓是阶柳庭花,书意浓浓,馨香四溢。青翠欲滴的绿萝“从空而降”,娇嫩得清纯可爱;硕大的两盆吊兰“拔地而起”,潇洒得婀娜多姿;还有些不知名的花卉,株株各抱地势,朵朵争奇斗艳。与此相辉映的是电视墙的背景,也是一派春意盎然,明媚无比,加之一首诗提,就更增添了客厅的诗情画意,典雅情趣。更有甚者,是站立在客厅的两柜图书,仿佛是满腹径纶、才高八斗的老夫子,庄重而威严,给人一种无端的亚历山大。近之观之,敬重与仰慕,赞叹与感慨不免油然而生。好像?仰也是一种亵渎,就是对他的玩世不恭。????人们都说春色撩人,六柳家的客厅确也是“撩人”得怕人。 适逢中午,六柳先生午休。女主人款步轻盈地去卧室叫醒了先生。先生“哎”了一声,在外面的我们总觉打搅了他的美梦,有些赧然。这时,忽然让我想起刘玄德三顾茅庐时诸葛亮的吟诵:“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只可惜,我们没有刘皇叔的威望与诚心,六柳先生却有孔明先生的风度与仪态,虽然不是羽扇纶巾,神采奕奕,却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先生虽还有些睡意,但嘘寒问暖、斟茶倒水丝毫不马虎。先生十分风趣,拿出了大小杯子,斟满茶,说“品茶的品茶,痛饮的痛饮,咱自由。”我说我喝了是“驴饮”,顿时客厅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前些年早闻六柳先生专攻小楷,也见过其笔酣墨饱、铁画银钩的展览作品,可还是总想实地拜访再睹为快。今日因缘巧合,缘了我这散人的一个夙愿。说客厅书香四溢只是一种抽象的意向,先生的书房翰墨飘香却是真正的馨香。一张与其卧室兼书房不协调的老式写字台上,陈满了先生的笔墨纸砚。难以辨清字形的宣纸上还留有湿湿的字迹印痕,长长的兼毫中楷笔横卧在满月般的古砚上,一本正临摹的古碑帖正舒展着幽幽的古味。屏风般的笔架挂满粗细、长短不一的各种的毛笔,几沓宣纸却如静卧在蓝天白云下的朵朵绵羊,静待主人挥毫。加之花卉装点、书柜映衬、字画洪托,使整个书房暗香浮动、高贵典雅、清静无为。入室所感,正有吴均在《与朱元思书》里所描述的“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的境界,说物我两忘是夸张,说荡涤心灵却毫不为过。 先生是石楼的政要,却无一丝官气在身,依然平易近人,笑容可鞠,一如廿年前的初识。说起话来还是幽默风趣,自卑而尊人,让新识不拘束,让故旧更舒坦。看着先生点画精到、笔力遒劲、清秀古朴的几本临摹,让人实实感知到先生为此付出的心血与精力,是一种怎样的孜孜以求与旰食宵衣 。我禁不住夸赞几句,先生却连连道只是皮毛,还说我有功底,是近期不写而已。一时让我这曾经信笔涂鸦而又半途而废的拙人惭愧万分。望着先生一笔一画用心血凝练成的几箱临摹与作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敬仰;抚摸这些字迹,仿佛触摸到了作者的高贵而严谨、勤奋而务实的心灵。其人其字,真正让人能感觉出“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的境界来。大概这种境界是阳春白雪,像这下里巴人能嗅到一丝味道,已是烧了电线杆般的高香了。 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做啥有做啥的样样,而且都能有眉有目,头头是道;而有些人却十头八头没有一头,所有的都是一塌糊涂。六柳先生虽不能与为政为文俱佳的白居易、苏东坡等古人相比,但在今天为政的人当中却是少有的。 而碌碌无为的人却不难找到,如我一枚。 为文有文气,为政有正气,大概这就是我熟知的六柳先生吧。先生何谓名为六柳,无暇问及。我想,大概亦是仰慕五柳先生而加一柳吧,亦或是得了五柳先生好学洒脱的真传,应化而来的吧? ……不觉已到上班时分,让人意犹未尽,不得不辞别。同行的几个约定,过些日子再到六柳家作客,谁叫他家这么好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