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成长经历都不一样,可享受父母的爱却无一例外。 ——题记 和家人从饭店出来,夜空仍飘着细雨,凉凉的春风里,我看到了近处一盏路灯,那宛如舞台上柔情的光束正为翩翩飞舞的雨滴点缀,雨儿跳跃着融入了灯的快乐。脑海里一种疑惑在盘旋,这短暂的相遇里难道也藏有冗长的爱……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是父母牵手婚姻50年纪念日。父亲73岁,母亲68岁,岁月是无情的,日渐苍老的容颜,见证了他们半个世纪的艰辛与奔波,一路走来,家的担子是沉重的,这份沉重的付出如今真真换来了三个子女的舒适和安逸。我们结婚成家后,各自经营着小家。儿时跟着父亲江边钓鱼的兴奋,剪头时被他不小心弄破了耳朵的气郁,还有春节接过父亲为我专买百响鞭炮的甜美幸福,与父母一起生活的故事连同家的味道,那些美好,都在时间的无情流淌中沉淀着。 父亲的职业不好界定,他既不是纯粹的农民,也不是漂泊的打工者。因为除劳作几亩旱田外,挖电线杆坑基,下自来水管、去村屯打短工, 站桥头做零工,砌墙盖房,给雇主放羊等等苦、脏、累的活是父亲40余年里交替从事的工作。他话语不多,脾气倔强,总见他放下这个做那个,默默苦干,任劳任怨。 父亲有双粗糙的手,注意到还是读初三那年。以前不知道也不过问父亲为什么手指上缠满胶布。一天父亲让我放学买一卷医用胶布,晚上父亲干完活回来,将胶布撕成条,换下已经起皱脏黑的放在一边,就是那一眼望见,体验的却是犹如亲手触碰到了烧红的炉钩子,一瞬间颤抖到心。一道一道裂开的口子布满手指,揭开胶布的地方被捂得发白,虽没有血,裂痕深得扎眼,我常想,父亲干活时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刺痛啊。年龄大了我终于明白,那是长期接触土、白灰、水泥引发的皲裂。 住过平房的都知道,为防雨漏,隔年就得在屋顶边撒盐边抹泥。父亲带我一同去雇主家做过。和稀泥是累活,一堆土上挖个大坑,仍进铡刀切过的干草后,拎很多桶水倒进去,锹不停的在草和泥里翻滚,直至黏稠。父亲在房顶,我只负责往桶里装泥巴,然后挂在一端有铁钩的绳子上,我能送至一米多,父亲下午的时候往往会吃力的拽着,他滑下的汗落过我的脸。房子不大的话,通常一天会做完,接过几十元的工钱,父亲眼神里闪过喜悦,但他疲惫的腰却在回家的路上不曾直过。 还有一件事让我终身难忘。记得那是三月份,马上要开学,母亲给我20元钱,让我买条裤子。骑车路过父亲等活的小桥,桥东不远处是粮库的围墙,墙南是较宽的马路,很多人或蹲或站,搓着手跺着脚,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腰间扎着粗麻绳,穿着哥哥给我,我用了几年父亲又捡穿的浅灰色绒毛大衣站立的身影。他倚靠着墙抱着铁锹头低的很深。或许刚刚扬上一车沙,或许刚刚搬下一车石,或许刚刚卸下一车煤,亦或许刚刚装上一车米,他累了,不然依旧冷的天怎么可能睡着。就在我准备逃离的时候,一辆满载黄豆的解放车驶来,喇叭声未响,呼啦就起来一群人跑向车的驾驶室方向询问价格,父亲在吵闹中惊醒,没有丝毫犹豫跑向货车,锹先扔上车,后老练的把手搭在车板,脚踩着尚未停稳的车轱辘,一次没成功,也许是没有完全清醒的缘故,接连努力了两次,终于上去了。车顶父亲的帽子歪了,在他整理帽子的间隙,车上已经坐上了七八个人,车快速的走了,扬起了车厢内麻袋上的积雪,车后瞬间白茫茫一片。我看到父亲使劲的裹紧了大衣,握着车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攥得生紧,货车并未走远,视线却已模糊不清。掉转自行车,回家的脚步很沉重,沉重到今天。“父爱是沉闷的,深沉得永远都不指望我们知晓,就像冰箱里的灯,只有哪天不亮了,你才发现它的存在” 。 母亲外向精明,较为严厉,家庭地位高,掌管财权。有钱好管,没钱家长难当。她有些小抠,总是把分分钱掰半花。小学的时候,我曾耍过心眼,家里来串门人了,我会向母亲要钱,这时她往往会给我。屡试不爽后,母亲有一次客人走了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通,我才收敛。早些年,我家基本处于缺钱状态。借钱成了母亲的一大愁事。 记忆里,跟随父母借钱的经历很多。记得清楚的还是坐火车出去很远借钱。满归我有个姨姥,姨姥是当地小学教师,姥爷是林场工人。八岁那年我去过。小时候不懂大人的心思,父母在姨姥家的日子,多是上山砍伐树木,为他们储存冬柴,我则和新结识的伙伴玩耍,那些天盼望下午,母亲回来总会带些野果,比樱桃大的牙咯达那种香甜至今犹在嘴边。10多天劳作后,回家时已揣有借回来的几百元钱。借钱难,难在张口,至今我没有问过母亲,为什么去那么老远借钱,想想或许周围的人也不宽裕,或许亲人不驳吧。 母亲初中学历,因能说会写,有过街道和村里工作的经验。她在村里任职会计14年。有时候避不开的应酬,回家来已是醉意浓烈,通常吐过之后,会哭,那时我叫这些话是醉话,如今自己体验后才理解是哭诉压力。当时既不会好好安慰她也无贴心照顾,只会倒水和生气。离职村里后,母亲开始养猪,三个两个,日子依旧紧紧巴巴。好在最困难的时期,哥嫂常常贴补家里,母亲借钱的次数少了。 孩提时代,我很怕母亲。有一次哥攒了很长时间花八分钱买来一本小人书,名字忘记了,是下集,上集已买了好久。在炕里,围坐饭桌上的煤油灯,哥先看,姐在旁,我在后。母亲做完饭,放在桌子靠地的一侧,喊了几遍,见我们没有回应,一顿苕?吒泶翊蛟诟缃闵砩希??欠讲哦淖牌?侠鲜凳党苑梗?以谝慌栽缜那哪闷鸱雇搿W鑫?依锏睦细泶瘢?液艹韵悖?谎档拇问?偾野ぷ嵋猜植蛔盼遥?雀绺?a href="http://www.duwenzhang.com/huati/jiejie/index1.html">姐姐考走和出嫁后,我也大了,母亲言语少了犀利,多的是一份疼爱。毕业结婚后,由于到乡镇工作,孩子扔给了父母,直到六年级才接回。母亲除了管理孙女,还要照顾姥姥,辛苦、操劳贯穿着妈妈婚后的50年。 近些年,父母彼此依赖,相濡以沫。家人的团聚是父母最大的快乐,哥、姐两年回来一次,那个画面温馨而幸福:父母、哥嫂、姐和姐夫,孩子们,围坐在桌前,吃着团圆饭,说笑着…… 问世间何种计量器能够丈量出父母爱的重量?没有!或许唯有儿女的感恩程度,才体现出些许的分量。 滴雨调皮的落在脸颊,微凉里装的是满满的领悟。父爱如山,母爱如水,爸爸妈妈,孩子们祝您金婚快乐。2016年4月1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