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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宿命
 
 
修改时间:[2017/02/26 14:56]    阅读次数:[414]    发表者:[起缘]
 

   蒲公英的宿命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有体会到什么是一位“临时工”,深深的感知临时被安排去增添工作岗位,所谓的临时工,就是那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出现在那里。

   招聘临时工的地方很偏僻,远离吵嚷的市区,那天我在群里看到一个消息可以去深圳富士康当普工,给出的工资比较吸引我,经过打电话了解后,报了名,然后去到了约定的集合地点,因为像这样临时工都是统一集合,然后包车过去,我一个人背着行李来到指定的目的地,拿出手机拨通招聘的联系电话,告诉自己来到了,但是电话那头却说现在没空,叫他的“助理”来接我过去。我在那里等了几分钟,也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确认之后,“助理”说,“不是去富士康,那里不招人了,现在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某某某,在惠州,包吃包住,14元一小时,另一个是某某,在东莞,包住不包吃,15元一小时,你看考虑下去哪里。”我心里嘀咕着,这明显是赤裸裸的欺骗,他们知道我,确切来说是我们,急需找工作的“临时工”群体,一来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去考虑去不去,再说临近年关,不去赚点钱过年就真的对不起自己了,其实他们压根就没有和富士康右半边联系。

   目的地这里,长长的一条街道两旁,每个铺位都摆出满满的招聘启事,都是临时工类的,也可以长做,还经常有人吆喝“招工啦招工啦,全广东最高价某厂招工啦”来应征的人还真不少,比坐地铁的高峰期还要多人,林林总总的招工牌无疑是各种陷阱与诱惑,每天都在招,每天来的人都不同,或许,这就是靠临时身份工作生活在世上的人吧。

   在我与“助理”见面后不久,就冲动的下了一个决定去做,但是“助理”他需要拿我的身份证,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扣押?在哪里等了数小时后,“助理”他果然不知道在那里诱惑了二十多人来,每个人都带着行李,看打扮,都在繁华的城市不起眼一群人,上车出发之前,再次确认名单。

   每个人都是陌生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然而每个人都有一个身份——临时工。无可厚非,这是一场人才紧缺的市场,然而再过不久后,这种市场会变得越来越大,种类会越来越多,在科技逐步替补人力的市场里,要想生存,还需要有技能,而学*技能,就不能东奔西跑过这种临时的生活。

   包了两辆面包车,里面塞满了人,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三小时最后到达厂区,下午四点多,太阳的射线变得温和,晚霞出现的景点,这里是某某分厂。按照惯例,都需要准备照片,复印件之类的,因为劳动合同的需要,这两者缺一不可。最后有一个人的身份证过不了机,他也就是典型的临时工代表了。

   认真观察他,一身黑色衣服的打扮,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行李并没有多带,只有一套换的衣服。再进去宿舍,发现我和他被安排在同一个宿舍,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我晓有兴趣的和他聊了起来,他告诉我,他是前天才从监狱里放出来,今天看到有招工也就跟着跑过来。我问他在监狱待了多久,他如实说一年多。

   至于他进去的原因就不去考究了,但是他在改变的得到的并没有,还是那般急性子,在做事前全不经大脑,他喜欢抽烟,喜欢一根根的抽,喜欢躺在床上抽,而且唯一的不喜欢就是不洗澡,此外,上班能拖就拖,能请假就请假。于是,他在那里做了十天,无理由宣布辞职,当然,他在辞职之前还向人事借支最大金额,全部都是用来抽烟。我呵斥他,抽那么多烟,把宿舍都堆满了烟头,严重污染了宿舍的环境。他回过头说,“你不懂,这烟里面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它能够带你回去最初的从前,唤醒曾经的梦。”而我当然不懂,因为我从不抽烟,所以体会不了那种思烟之痛。

   他辞职的那天是10号,一心想快点赚钱的他交了离职单,办了离职手续,拿完最后工作的一点工资走了出去,当他把宿舍放行条交给门口警卫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他再也没有进来的门票。我在楼上透过窗外看到他孤傲的走了出去,一只手大摇大摆,一只手插着裤袋,黑色衣服的装扮,抽着一根烟,缓缓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他朝着来的方向走,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走到了那里。

   真是一个流浪的娃,四海为家,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那怕是天桥底,街边还是公路旁,都是他的家。

   过了第三天,我下班回来,惊讶的发现宿舍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他又回来了。这次他没有抽烟,估计已经买不起烟了。他和门口的警卫说自己丢了厂牌,这才放行进来,但是又有人说是他借别人的厂牌进来的,答案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在外面又从新找了一个厂,你看外面天气又冷,我没钱买被子,你看能不能借我点钱买张被子,我发誓等发工资的时候一定还给你……”我看着他信誓旦旦的谎言,一点也不脸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那天晚上,宿舍有一个人可怜他,把自己的一张被子给了他,让他带走,但是出入门口需要厂牌,带行李出去的需要放行条,无奈之下,舍友又把厂牌借给了他,让他早点出去,看着就烦人的家伙,看多一秒都觉得难受。

   前门走了出去,行李是从窗户扔出去的,但是他借了舍友的厂牌出去之后并没有归还,逃之夭夭,我跑出门口去追,发现他已经不见踪影。有人说,他拿走厂牌是为了每天刷卡回来饭堂吃饭,也有人说是为了回来窃取什么……

   最后的最后,我也没有看到他,至于他流浪到了什么地方,是否还在安分守己已经不重要了。

   再过半个月,我也离职了,离职那天傍晚,我在厂区门口坐车去客运站,居然万分之一的几率又出现了,我再次遇见他,他也在客运站,我心里猜想,这段日子里,身无分文的他到底是怎样活下来的?难道真的是进了其他的厂?还是发了横财?

   他和我坐车的目的地不同,所以没有聊几句后我就上车了,结束临时身份的生活。

   或许,我们都是蒲公英,或许,会有更多的蒲公英像我们一样,背井离乡的生活着,被风漂到哪里,哪里就是起点。时常想起的,是远在故乡的父母,一人在外打拼,避免不了这样的宿命。

   这一程走走停停,从没敢停下脚步,流浪在外的临时工,眼里曾几何时会流下酸酸眼泪。漂吧,蒲公英的宿命,总有一天你会降落到长驻的永恒之地,在哪里回到零点,生根发芽,从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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