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沉浸在读书的乐趣中,老婆忽然传下令来,要我到里屋去。老婆从来不主动示爱,我虽爱书,但先哲亚里士多德说过,吾爱书,吾更爱吾妻。我信先哲的话,于是欣然割爱,原来妻子在看电视,夫妻俩都考上了研究生,也要我重抖擞,考个研究生。想来也是,不要打牌,不要侃山,不要赏花,不要扯淡,整天都有很多时间,再者教了多年的高中英语,基础还是有的。想想那时老婆迷离的眼神,我答应她的话,岂能事后不认帐。 第二天,到学校一问,竟有七、八个志同道合者。记得巴金的《灯》中说过,对于夜行的人来说,有几点灯光,即使很远,也让他们感到温暖,作为走下去的理由。最起码,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以往上课,我会问学生,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句中王谢指那两家啊,学生异口同声说是王导和谢安。我却摇头笑着说,不对,这王谢啊,是王菲和谢霆锋啊,学生都笑了。现在好了,天天手捧考研书,玩笑没有了,学生们为此很有意见,说老师恋爱了,就因为这,老婆还跑到学校微服私访了好几回。后来才知道我的对象是书姑娘,她又鼓励道,多恋爱几次,轰轰烈烈爱几场,有这样的老婆,我太幸福了。以前,上完课就回家,给父母送孝心,给老婆送温存,当然还要把孩子哄开心。现在,隐居在我的书房,沉浸在浓浓书香,遨游在知识海洋。每早不再睡到自然醒,每晚不会恩爱忘了情。高高兴兴上班去,一肚子知识带回来。不敢说是闻鸡起舞,可以肯定地说是闻妻起舞。妻子与我约法三章,政治一天要看多少页,老婆做监工,看完后还要大验收。晚上,我学*,她们娘俩在床上玩耍,做游戏,不让我参加,说什么至少要我背诵二十多个单词。有时,学到很晚,她们已安然入睡,真真是后悔不迭,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11月份,到市里报了名,接下来就是更紧张得看书,看专业课,还要看老婆的脸色。很快,07年考研的日子就到了,和同事们租了一辆车,乘风破浪就出发了。还有个小子,不合时宜地竟然唱起风萧萧兮易水寒来,大不了像刘欢唱得,只不过从头再来。两天过得很漫长,考场上却过得非常快。都是匆匆忙刚写完,监考老师就主动追求你,死都要跟你好。考试结束了,整个世界也清净了,吃了个饭,就急急往家赶。 三个月后,冒着春雨,我刚下班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电话就来捣乱。等接完电话,也顾不得换衣服了,因为我太兴奋了。我的复试通知来了,要我18日赶到昆明,还是很雀跃,像个小孩子,先向父母大人报告,再像个求取功名的举人,像老婆汇报。全家欢喜,其乐融融。还有我那四岁的女儿也在唱着歌。好了,怎么去呢?路途漫漫,孤身一人。赶紧联系同学同事,没办法,人长得帅,老天也眷顾。果然一个好同事的好妹妹在云师大读书,于是请假、排课、订票、收拾,16日就别妻离女,跳上了南下的火车。44小时的颠簸,坐到一半就想回家。那个难受,怎一个愁字了得,拥挤的火车上,哭闹的,拉琴的,打牌的,梦呓的,脱鞋的,卖唱的,还有小孩儿排泄的、放屁的,哪有在家守着老婆孩子好。那时候还是真的想回去,等下车出来,美丽的昆明就在眼前,一路的怨气随风而逝,因为我可能就要在这度过三个年头。 联系妹妹,妹妹很好,很漂亮,先让我洗了个澡,吃了个饭,又陪我在鸳鸯遍地的校园转了转,那一幕幕,现在想起来,也常令我感动。住宿不好找,人家姑娘千方百计,问同学,问同学的同学,才为我谋得一个床位。我想人家为自己的事也未必如此,感动再次产生,好想吻她,就是不敢,好想牵她的手,还是不敢。不为别的,只为她的那颗爱心。第二天,她又联系了几位老乡,里面竟然有我的一个高中学生,心里很高兴也很难过,我不得不离开这个美丽的姑娘了。 以后的几天平淡无奇,直到离开昆明,我也没再见她一面。时过境迁,时间已冲淡了一切。经常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个小姑娘,我相信,好人好报,美女更是这样,谁要说红颜薄命,我定会找他拼命。2017年新年伊始,好想对她说,我一切安好,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