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蒙蒙的雨丝。一星半点的。飘洒在大地上。天灰蒙蒙的。拥挤的街道正在湿滑起来。

　　临近十一点半，我和孩子爸爸提着精心挑选的食材，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迎面一位担着菜的老人，让我放慢了脚步。70多岁，肩挑两个箩筐，踌躇着，眼神没有目标地游离。两只箩筐新旧不一，由颜色各异的编织带拼凑而成。一只筐里散落着一些零星的菜叶，另一只筐，一把纤细的大蒜和几棵大白菜却摆放整齐。很明显，这位老人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见我看，老人迎上我的目光，弱弱地问，你要这大蒜吗。就是细了点。也许他看到我们已经大袋小袋很多了， 就只问了我们是否需要大蒜。我和孩子爸爸心有灵犀大声说要，当老人低头帮我们拿大蒜时，我和孩子爸爸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最后的几棵大白菜上，孩子爸爸先开了口，老人家， 这几颗大白菜也帮我们装着吧。老人看了我们一眼，不断应声，好，好，好。

　　老人眼里有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会在早晨菜市场的外围路边，一个三轮车，一个竹筐，一个编织袋，一杆秤。歇在路边，在菜场里穿走，开始他们的营生。

　　他们是平凡的路边摊，他们是普通的卖菜人。

　　也有人称呼他们——马路求生者。

　　他们不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为了生活一把年纪也还在辛苦奔波，他们交不起市场管理费，也租不起摊位，还得逃避城管的巡查。

　　我看到过雨中没有任何雨具的他们，也看到过在酷暑中暴晒的他们，也看到过寒风中双手紧拥胸前取暖的他们……

　　我看到过被商户驱赶的他们，看到过被固定摊位排挤的他们，也看到过被路人指责的他们……

　　他们的菜品，也许并非我所需要，但我用这种尊重，而不伤害的方式，让他们早点回家。因为我，不想辜负他们的眼神。

　　雨突然大了起来，催促着回家的脚步。回头看，挑着担子的老人渐行渐远。

　　从我家门前的榕树掉落第一片叶开始，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漫长，所幸，春天终归会来。

　　可他们的春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