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却在父亲脸上雕刻了许多皱纹;岁月无痕,却也曾经沧海难为水。每一个过往都或多或少伴随着几声唏嘘。感叹岁月的不饶人。 2017年,父亲五十四岁,我也二十三了,两个姐姐都已各自成家,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 初三,在去姥姥家的车上,和父亲聊了许久,这恐怕是我二十多年来和父亲聊得最多的一次,仿佛将二十多年以来每一次落下的交流都补在了一起。父亲是个话不多,但严肃的人。 他说:“三儿,今年你就二十三了,要为自己想想以后的路。爸爸帮不了你多少年了。以后还得看你自己。” 我在旁边只是听着,半响说:“我知道,我会的。” 婶婶在车上睡着了,叔叔把自己的大衣脱下盖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平凡人爱,伴随着平凡的生活。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以前不曾仔细观察过父亲,现在才发现父亲真的老了许多,满脸的沧桑,布满了时间的划痕。父亲说:“明年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挣得钱够你自己花的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你就先别管了。” 我没有作声。但依然感觉到父亲的伟大。父亲还是那样,把所有的重担抗在自己的肩膀,不让在外的我担心。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是最疼我的一个。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小,又是家里的男孩。这一点,小时候,没少让两个姐姐手冷落。经常父亲从外面回来,带回来好吃的,总是会先给我,然后姐姐她们会和我抢,父亲就一个巴掌打在姐姐的手上,严厉的说:“你弟弟那么小,就不能让着点他。”每当这时,我就会喜滋滋的伴着傲慢的笑。两个姐姐则眼水泡着吃的,哽咽在心里。现在想来,感觉那时的我,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都说父爱如山,这座山在我长大后,显得很沉稳。也是在很小的时候,我拿着一瓶啤酒,跟着我爸屁股后面,边走边摇晃,让他帮我打开,我要喝,他没有理我,我就一直晃。砰的一声,酒瓶掉地上了,直接炸了,吓死我了,我就在那儿发呆。可想而知我被我妈骂了,我爸没有责备我,他说:儿子,你还小,这东西你不能喝,你也喝不了,这是苦的,不甜,没我给你买的豆豆好吃,去吃你的豆豆去。那时候不懂,觉得父亲是不想让我喝我认为好喝但没喝过的东西。二十年后的我,在第一次同学间聚会的餐桌上,喝的酩酊大醉,内心翻江倒海时,才知道父亲当时的做法是对的。 在我上学的前夕,父亲常常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抱着我坐他的膝盖上说:“三儿,你要是能考上大学就好了,不要求你是本科,只要考个大专就行了。你要是考上大学,你要啥我都给你买。”父亲的这句话像个期盼,伴随了我整整十二年。因为这句话,让我坚定了要上大学的决心。 十二年后,我如愿的上了大学,不是父亲希望的大专,而是他没有想象的本科(合肥师范大学)。虽然这个时候的本科生已经很多,但他仍以我为傲。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我上了大学,父亲就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消逝,我渐渐的明白父亲只是一位平凡的父亲,他不可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他只是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希望。想要得到我想拥有的,还得靠自己。 小时候做过最令父亲失望的一件事,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他打架,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父亲应有的尊严和尊重。我记得当时父亲气的脸上发青,狠狠地对我说:“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我反驳他:“不认就不认,你当我死了”印象中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了我。那晚,父亲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我和母亲还有两个姐姐窝在一起。全家人哭成一团。 以前我怪他为什么打我,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渐进明白父亲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他是怕我养成不好的*惯,将来走出社会后,会误入歧途走上极端。 二十三岁之前,我不知道父亲是个承担着什么样的责任,只知道自己上学期间,没有了生活费,就会回家跟母亲要,母亲总是会唠叨说:“没个星期给你那么多钱,都不够你用啊?”父亲总是会说:“孩子在外,衣食住行都要花钱的,你妇道人家懂什么?穷家富路,多给他点钱。”每次母亲总要跟他拌几句嘴,才会不情不愿的给我。 现在出来工作,才知道父亲的用苦良心,也终于体会了母亲为什么把钱看得那么重了。而在这之前我很少反思这些事情。 过年回家看见父亲的脸上又多了岁月划过了痕迹,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玩世不恭了。二十四岁,再过六年,而立之年的我。无论将来和谁组建家庭,父亲始终是我心中的坚石。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也终有一天会体会到做父亲苦楚。 父亲在我成长过程付出了让我难以想象的辛酸与代价,是他乃至我的母亲和姐姐让我的人生有个美好的童年;是他们奠定了我人生的基础;更是他们让我有伸手就能触摸到太阳的信心。虽然时间在悄悄的偷走他们的青春和芳华,但他们对我的付出的爱不会被时间偷走。血浓于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