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素清——安之若素,清淡若水。人如其名。以至于不了解她的人会认为她很高冷。 提到青春,绝大多数人都应该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吧?或者有着和爱情有关的故事吧?无论结局是美好亦或悲伤,最后总会在心里印下深深浅浅的青春的痕迹。而素清说起她的青春,只能想起几段零星的毫不相干的片段,证明她曾经似乎真的有过青春,而不是忽然一夜之间长大的。之所以说是零星的毫不相干的片段,是因为这些片段都是独立的,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每个片段又都没有任何的延续,就好像是上天为了证明她真的青春过而跟她开的一个个小玩笑,又或许是她那古典保守又后知后觉神经大条的性格造成的。 (以下的同事室友性别均为女,故事均发生在素清毕业以后。) 片段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素清和同事范一起在饭店吃饭,两人正埋头吃着,忽然听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你好!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两个人同时抬头一看,是一个很高大(至少1米8)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空着手就站在她们桌子旁,脸上显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看着素清。素清和范两人对视一眼,于是互相指着对方说:“找你的。”这时,这个男孩子的眼睛盯着素清,声音又响起:“我找你的,可以借一步到外面说吗?”素清心想,我又不认识你,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便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这时,这个男孩子的脸色更难为情了。在餐桌前站了一会,终究没有说出口,便走了。看着男孩子离去的背影,素清也没有追问,便自顾自地继续吃饭。 ——以至于到了多年后,素清仍然没搞明白那个男孩子究竟想要说什么。 片段二: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素清和室友霞在ktv正k歌呢,霞正对着电视屏幕站在那唱着,素清则坐在ktv小包间的沙发上听着。这时,忽然推门走进来一个陌生男的,中等个子,一进来就直接坐在了小包间的沙发上,也不说话。素清以为是霞觉得两个人唱歌太单调了,所以叫人来凑热闹的,也没多想。不一会儿,霞一曲唱完了,转过身面向沙发的时候愣了一下,对素清说:“你朋友啊?”。这次换素清愣住了:“不是啊,我以为是你朋友。”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表示莫名其妙。到素清的歌了,没多想,素清拿起麦就唱了起来。刚唱了几句,那个男的忽然就紧紧地抓住了素清的一只手,吓得素清一下叫了起来,连忙用力挣脱没挣开,霞看见了,赶紧用力去打那个男的手让他放手。好不容易挣脱了,两人再也不敢多呆一刻,立马夺门而出。没想到的是:那个家伙居然跟了出来。吓得两人抬起脚就狂奔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发现那个家伙居然在后面追了上来。 “完了完了,怎么办啊?赶快跑回宿舍吧?”素清吓得对室友霞说。 “不行,跑回宿舍他就知道咱们住哪儿了。前面有个小超市,我们进去躲躲。”霞说。“还是你机智”。说着两人快速地跑进了附近的超市,在转角处偷偷盯着超市大门口。看到那个家伙站在超市门外观望了一会儿,没看到她们,就走开了。再等了一会儿,两人才慢慢探出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真是吓人啊!”素清有点后怕地说。“估计是个神经病。”霞说。总之,虚惊一场。两个人都把那家伙视为了神经病。 ——多年以后确诊:还是个神经病。 片段三:还是和室友霞,这个片段发生在宿舍。一天晚上,具体来说应该是大半夜,素清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霞在小声地叫着她。“嗯。”素清迷糊地应着。“你听。你听外面有人叫你。”霞小声地说着。一听这话,素清的睡意立刻醒了,竖起耳朵听了听。妈呀!外面真有男的在叫着她的名字,听声音好像是喝醉酒了。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公司那个高个子保安呀。素清心想,自己平时跟他好像都没怎么说过话呢,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公司有三个保安,全是年轻人。因为他们是倒班制,所以平时也很少见到。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午夜惊魂?素清心里有些害怕。“你魅力真是大呀!居然……”霞却调侃起她来了。“嘘……别说话!这大半夜的,你不害怕呀?”素清小声地制止霞。两人都不吭气了,房间里异常安静。静静地摒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个喝醉的人又叫了几声,有些激动。旁边还有人劝说拖拉的声音,难道三个保安都在外面?再过了一会儿,没声音了,应该是走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后来了。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声音太吵,隔壁宿舍的同事都知道了,然后第二天他们在公司说昨晚听见有人在素清宿舍门口叫她。素清一定以为这是个“灵异事件”,太吓人了。 ——后来想想,难道是暗恋?不敢表达?有这个可能。 片段四:这个片段发生在素清刚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在那个叫“桃花源”的地方做出纳,公司有四个股东,大股东的小儿子经常会在假期过来玩,有一回他过来霸着素清的电脑打游戏(因为公司电脑有限),他比素清大,又是老板的儿子,素清只好由着他,反正工作都已做完了。可是一直打到下班了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别人都走了,素清吃住的地方离办公室起码有20多分钟的路程(深山里没有代步工具),更何况天一黑就看不见路了,晚了还没饭吃呢。素清只好说:“我先回去了,你等下打完游戏把电脑关了就行,这是办公室的钥匙,麻烦帮我锁好吧。”说着把钥匙给他,谁知他不接还说:“不行,你不能走,在这等我。”态度虽不恶劣,语气却很强硬。素清不想理他,晚回去就没饭吃了,公司请了煮饭的阿姨,老板员工都在一起吃,不会等人齐再开饭的。“那你现在就走吧,你也要回去吃饭的啊。”他既然是来玩的,当然也是跟着大家一起吃。“不着急,等我打完这个。”他却不紧不慢地继续玩游戏,素清看不懂他玩的游戏,但是心里着急上火:“那要到什么时候?天要黑了,你自己玩吧,我走了。”说着扔下钥匙就要走。“你敢走!我就不锁办公室的门,看你明天怎么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这家伙居然不讲道理起来。这里虽地处偏僻,却常有小偷光顾,上星期还有人丢了钱,还有公司两台电脑也一起丢了。素清真是又气又拿他没办法,算你狠!谁叫人家是老板的儿子呢?!任她怎样好话说尽也没用,就这样站在门外看着天一点一点黑下去,直到全黑透了,才听到里面那家伙说:“好了,走吧。”起身走到门外把钥匙递给素清:“自己的门自己锁。”素清生气地接过钥匙锁好门,却看见那家伙并没有先走,而是站在那边等她,等素清走近了就和她一起走。走了几步,他开始想和素清聊天,说的什么素清记不清了,也没回应。并不只是因为生气,还因为这黑灯瞎火的一男一女两个不是太熟的人一起回家,叫她心里有些别扭,也害怕别人说闲话。她就故意走得极慢,与他步调不一致,想拉开些距离。(因为觉得比速度自己肯定比不过男的。)没想到,他也慢下来还说“你刚才那么着急,现在怎么又不着急了?”对于他几次的想要聊天,素清都拒绝了。于是又快步走起来,几乎是小跑了。眼前很黑,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路上,能大约辨识出方向。左边是悬崖,右边是矮山草丛,只有中间那宽阔的大路上泛着点小白光,两边都是漆黑一团,仿佛随时都有野兽从草丛中钻出来一样。异常的安静,没有看到他再追上来,可能意识到素清是有意避开他。甚至听不见他走路的声音,不知道相隔多远,只听得到风吹着路旁的草发出的沙沙声和她自己的呼吸声。素清顾不上害怕,也没有回头看,只加快步伐地继续往前走,走了一阵,终于看见了前面有光,她知道要到了,心里终于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发现自己额头已有汗珠了。到达家门口时,有几个人还端着饭碗站在外面吃,(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吃完回家了。)看见素清和老板的儿子一先一后地进了屋,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原来他一直在素清的身后并不远的地方,相隔不到半分钟的距离,这是素清到了家门口才发现的。如你所料,故事又结束了,没有下文。 ——后来,素清想起心里总觉得有点温暖,或许是她心里需要这样小小的温暖而想象成的暧昧。却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是故意拖到天黑才回去?想和她一起天黑走路回家?想多了解她一些,和她多呆一会?还是真的玩游戏玩到那时候?都不得而知了。但她知道:他是老板的儿子,他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尽管单纯的她当时并未想到这一点,只是出自本能的反应。)是的,她为了避免结束,也避免了开始。但那个黑夜里不远处的守候仍然能成为她心里的温暖。(尽管他当时除了跟在身后也别无选择。) 她努力搜索到的片断也就只有这些,她的整个青春都是规规矩矩的好女孩,如今也是。虽然有点遗憾,但很完美。其实在中学时期,曾有一个暗恋她的男生和一个她暗恋的男生。两段暗恋都一样长情,持续了十多年,只可惜都无结果。暗恋她的男生,在长达十年的暗恋后向她求婚了,尽管并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他,所以悲剧收场了。她暗恋的男生,却是一个“万人迷”,一个像韦小宝一样的人,讲义气,重感情,左右逢源,八面见光,上下通吃。同样的招女人喜欢,她只是众多中的其中一个,与韦小宝不同的是,他成绩好,有文采,长得帅。这样的他叫她怎能不喜欢?(尽管那时候她还不是很懂这种感情,只觉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看到他会控制不住的开心。)而他却对每个女孩子都很友好,笑骂打闹。这点真是像极了韦小宝。这样的他又叫她怎么喜欢呢?这么近却那么远。所以,她一直都放在心里,直到今天。这些年,她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但梦里总是有他,仍然地那么远这么近,看得见摸不着。奇怪的是在梦里她竟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却还是中学时候的样子,这难道是难忘的初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经常会梦见他。有人说:“如果你在梦里梦见一个人,醒来应该立即去见ta。”去哪里见?她甚至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如今的模样,出了学校便没有再联系了。有时候,她也想:也许真的见了,也就那样了,从此他再不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了;也许,是岁月让他越来越完美了;也许,是时间让她越来越想念了。真的见了面,又能如何呢?只是梦境的破灭而已。如此,不如不见吧。让她的青春期再延长一些。 这大概就是素清的全部青春了,似乎与爱情无关的苍白青春。又似乎有点小小温暖的遗憾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