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里,众大将纷纷单膝跪地,一群大老爷们哭的稀里哗啦!李仲上将军更是给大帅一剑刺穿他的右手掌!“众将士听令!但凡有扰乱军心,带头闹事者,定斩不赦!上将军李仲,念你为国保卫领土几十载春秋,战功无数,今日便不斩你,罚去半年俸禄,清洗西北战马营地里的所有战马!如有发现帮忙者,自己提头来见!散了”大帅抽出刺穿李仲跟帅案台的随身配剑,往前一丢,一甩大麾袍,走回帅帐去了!众将士才纷纷要上前扶住上将军李仲!却给李上将军喝住了“不用扶我!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大帅才是伤的最重的!最痛的!我随大帅南征北战几十载春秋,从一个甲士做到上将军,谁有我了解大帅的为国之心!你们刚才怎么都哑巴了!啊!啊!啊~~”李仲极其悲戚的狂吼着,全然不理会鲜血汩汩流淌,直到悲极而晕! 众将士在中军帐里一个个脸上浮现着悲戚,大敌进犯,朝廷打压大帅不支援半个甲士,必死之局已初显,大帅却知而不言,手执四十五大军,杀伐果决的大帅为何变的如此退怯!连向朝廷要一些援兵的上书都没有!众将士对大帅的忠心却都是胜过对朝廷的忠心,可奈何大帅的忠心却是保卫国土,保卫百姓的决绝!容不得外敌侵犯疆土一丝一毫,伤害百姓一丝一毫!为帅者,动厄浮尸遍野,像一只雄狮的高傲头颅俯瞰着敌人,而后全力扑出,杀敌片甲不留!而今雄狮高傲的头颅依旧昂首,可敌人却变成了从山上滚落的巨石,坚硬!冰冷!庞大! 大帅帐内,帅夫人正细细的给大帅整理着斑白的发鬓。“夫君!妾身服侍夫君半辈子了!夫君的忠心可鉴日月!怎么圣上………”帅夫人欲言又止,脸色同样悲戚。大帅一脸肃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悲戚,岁月的痕迹如同刀刻斧凿,尽显决绝肃杀之意!浑浊的双眼始终燃烧着火光。“君王自有君王的想法,岂是汝等女子所能明白!以后休得再提朝堂事”大帅起身往外走去,帅夫人忙拿上大麾袍给大帅披上!大帅缓步走向西北战马营,中途叫了个甲士取了袋酒。 夜色渐深,篝火都显得那么冷色。一对对巡防的士兵走过战马营地时,都是一脸肃穆的望向忙碌在战马营地的那个沧桑的身影——李仲上将军!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臣之道,李仲只是略懂一点。他知道的就是跟着大帅上阵杀敌!跟着大帅的步伐,哪怕去到地狱砍杀恶鬼也在所不辞!李仲越想越痛心! 巡夜的士兵看到了近处的大帅,正欲应叫,大帅挥手制止,就这样的站着看着!月色冷,血是热的,泪是咸的。大帅慢慢的走了上前,离李仲有丈许便停了下来。“本将军不用谁同情!就是双臂给大帅砍了,我也会那样说!哪怕用舌头,我也会把所有战马给打理干净!……这和大帅比,都算什么!”李仲自说自话着!大帅身形一顿,微微叹息道:"夜已渐深,酒能驱寒。"。大帅将酒袋扔在李仲身边。李仲猛然回头,“末将见过……”,“喝酒”大帅挥手打断。走上前去,拿过李仲手中的工具,清洗起战马来!李仲眼眶渐红,抄起酒袋,拔掉木塞,仰头就是猛灌自己!从嘴角留下的,说不清是眼泪还是酒了!巡夜士兵看到了,纷纷驻步,亦是泣声连绵!“不用训夜了吗?”大帅轻轻的一句话,更是让诸多士兵哭了起来!李仲好歹也个久经沙场的上将军,当年哪怕是被敌军俘虏两个月,饱受多般羞辱跟折磨也不曾见他流过一滴泪,可如今在大帅面前,在众多士兵面前,哭的跟个小孩一样!男人不是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大帅的背影在篝火下摇曳,也在李仲心中摇曳。好像改朝换代的时候总得要有一两个分量不轻,至死不渝的的人来为迎接新朝代做些点缀。李仲知道,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大帅必定是在这个范畴里面的。“大帅,为什么?朝堂那些狗东西,除了喝酒吃肉,每日歌舞升平,就是在圣上面前诋毁大帅!待末将回去,一戟穿刺了那群狗东西!再……”李仲越说越激动,右手掌上的白纱布血渍点点渗出,将抹布愤然丢在地上,仰头在猛灌自己浊酒,喝下的还有泪。大帅走了上前,轻轻拍了拍李仲肩膀,“自古君王思天下,吾等当臣者,应身先士卒,内保社稷,外抗来敌”大帅取下身上大麾,给李仲披上,转身离去。 大帅走的很难,军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一对对巡夜的甲士眉眼之中都有一抹浓浓的焦虑,而沙场征战的凶戾之气仿佛随着渐深的夜一样低沉下来,盔甲的磨擦声响穿来,不再给人肃杀的感觉。夜很深沉,士兵们的心中亦升起一股凉意,像是漆黑的夜里藏着有无数择人而噬的猛兽喷吐来它们粗重的气息。巡夜的甲士们看着他们的大帅衣衫单薄的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走巡在军营中,眼泪不觉已是流落了出来,曾几何时,那雄壮的身躯已经在篝火下佝偻了起来,可能春秋轮换,物是人非,而不变的,或就是那篝火下佝偻的身影中,一颗不屈的心! 随着大战时期的接近,军中士气越发的低迷,有些军官甚至躲在营帐中买醉;亦有甲士趁巡夜之机逃离这个必死之地。大帅将买醉的军官,散布谣言、擅离职守逃逸的士兵统统砍杀于营门前,尸首悬挂爆晒。同时有众多将士纷纷请见大帅,欲拥护大帅为王,撤离此必死之地 ,亦被大帅予以杖责,打入大牢。 大战前三天。斥候探寻消息——敌军铁骑十五万,步兵四十万,弓兵三十万。这些探回来的敌军信息像一把无形的尖刀深深刺入站在大帅营帐里众将心中!无力,悲壮,伤痛,绝望!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在大帅营帐中迅速扩散开来,甚至有几位将军跌坐在地,失声痛哭。大帅营帐中站着的将军中,哪个不是踩踏着无数尸骨走过来的人!早已将战死沙场视为军人最高荣誉!只是,众将军无力,绝望的不是当前这必死之局!而是伤痛朝堂圣上不能做出明智决断,已为小人奸臣左右!是时国之矛戟折断,谈何社稷安宁,百姓安乐,而国将不国,家又何在呀!大丈夫泪如泉涌,为帅者当何如! 为帅者,军之魂!大帅眼眶红肿深陷,却没有泪留下来,双眼血丝漫布,在春秋轮转前,大帅亦是凡人身躯呀!只是为帅者,将士之表率,国之矛戟锋刃。“终将军!国之安危,吾等共勉!视死而战,当为国之万代昌盛!如若吾等倒下,敌军将践踏吾等家园,残杀吾等之亲人!是时,国之不在,天下何处为家!众将们,为吾等之国!为吾等之家!为吾等之亲人!杀!杀!杀!”大帅怒吼道,一股血剑自大帅口中喷出。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为帅者当忠心报国。为臣者当身先士卒。为君者当天下为己任…… 宫中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官宦山珍海味,圣上昏奢无度,嫔妃争奇斗艳!一扇红墙二世界,兵戈酒肉为是何? 战起,大帅之军与敌亡命拼杀,败!全军覆没!敌军铁蹄踏至皇都,朝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