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门牙

　　于忠晓

　　我的女儿今年7岁了，和同龄的孩子一样高，长发淡眉，眼角美人痣显出机智。一双杏眼炯炯有神。不算高挺的鼻子配衬着灵巧的小耳朵。一张嘴，一口牙齿乳白齐刷。

　　说起女儿的牙齿，挺让我心烦，更让我内疚。“小歌，把嘴张开，爸爸看看你的门牙。”我隔三差五经常这样问孩子。“长出小牙了，过几天就长好了。”时常自我安慰。我明知道小孩6岁——14岁换牙，就是不放心，问问郝大夫。大夫说：“于老师，你放心，孩子今年一定会长成新牙，回家等着吧。”每天为女儿的门牙担心着，我恨不得把自己两颗门牙拔出来还给女儿。我记得春秋时，齐景公有个小儿名叫孺子，父亲非常疼爱他，经常和他一起玩耍。有一次，齐景公趴在地上，口里衔根绳子，让孺子把他当牛骑。一不小心，儿子从牛背上掉了下来，那根衔在口里的绳子居然把老爸的牙齿折断了。后来大臣鲍子听说了，便开玩笑地对齐景公说：“汝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一国之君能做到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足见他多爱孩子。

　　我非常羡慕齐景公，享受着父子之间有趣的天伦之乐。相比之下，我很惭愧。今年暑假，我们一家三口照例在我岳父岳母家度过，总觉得平时亏欠二老，陪伴他们的时间相对少些，用署寒假时间去弥补。这个暑假，学校给我布置写读书笔记的任务，先读完一本300页的教育名著，然后写一篇3000字的读后感，我带着这个小压力享受漫长的暑假生活。有一天晚上，我正看书，女儿来闹我，一不留神，我的手臂撞到孩子的门牙上，当时牙就出血了，妻子给我好顿痛说，幸好岳父给我解了围。事后，家人对我有了看法，我也确实没有保护好女儿，尽管我在辩解孩子也有责任。唉，我是大人，是父亲，女儿毕竟是一个小孩，需要父亲关心，而不是伤害。可惜，人生没有回放，全是现场直播。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晚了。可以说，我是在自责中过完整个暑假。

　　回想女儿刚出生时，我当高中班主任，任务很重，为了工作，向单位请了短假，在东港市中医院象征性地陪伴女儿四天，心不在焉地看护女儿，现在印象都不深了。那时，我和爱人分居两地，忙于事业，把孩子放在老家，爷爷奶奶帮助照看。月假回家时，匆匆看望女儿一眼。有一次，我刚出家门，女儿撵了出来，一个大男人眼泪含着眼圈。想到了毛主席为了革命把儿女托付给亲属或送到国外的不舍，朱德总司令与儿子多年未见，父子再见面时泪流满面。

　　这几年，我可能重男轻女，工作繁忙，生活压力大，找了种种借口，疏远了女儿。人们常说父爱如山，随着年龄增长，我逐渐成熟，深深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内涵。我也呼吁所有的父亲要有家庭责任感，善待自己的孩子及家人。

　　在这秋风萧瑟的季节，我收获了家庭和乐，希望女儿的门牙快快长成，弥补我近几年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