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花开花落

　　——致二哥 金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生命就像宇宙中星球的演化。年轻时读过康德的星云说，给我留下了一个无法抹去的完美的宇宙演化图景。在宇宙的某个地方，从一片混沌中，物质慢慢的聚集，在不断地旋转、碰撞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核心如太阳和外圈不同轨道的行星如地球。在漫长的岁月里，行星在运动中会不断地失去能量，从而不断地缩小绕核心公转的半径，最终落入核心，融为一体。核心也会不断地失去能量，从而不能维持自己庞大的体积，最终向中心坍塌。根据现代物理学，星体在坍塌的过程中，由于巨大的压缩作用，又会诱发新的核反应，造成超新星爆发，中心部分形成致密的中子星，大量的物质抛洒、散落到宇宙之中。所有这些东西，也许就是现在还摸不着头脑的所谓的暗物质吧。这，就是宇宙生命的意义，它发生、绚丽、又回归寂静，周而往复。这又何尝不是来自宇宙的一副动人的花开花落图景呢！

　　自从爱因斯坦建立广义相对论以来，对宇宙的解释，我是不满意的。将相对论方程运用到整个宇宙，而不是运用到宇宙的一个部分，从而先验地将宇宙作为一个有限物看待，得出了宇宙大爆炸：宇宙从一个奇点开始，大爆炸是宇宙的起点，然后不断膨胀，无穷无尽，只有起点，没有终点。直线思维，直线发展，残酷地抽去了宇宙的生命。据说，支持大爆炸理论的，是宇宙中光线的红移现象，说的是从地球观测，越远处星球发出的光线，它的波长越长，表明越远的星球，按照多普勒效应，它们离地球而去的速度越快。这样倒过来推算，宇宙开始于一个数学奇点的爆炸。我不知道，为什么物理学家们不想一想，越远星球发来的光线，它走过的路程越长，因此损失的能量也就越多，它的波长就会拉得越长。人走路要消耗，难道光子走路就不消耗了吗？把宇宙看成是真空，把光线看成是不灭的粒子，这种直线思维，当然，也不限于某些物理学家们。

　　生命就像沧海桑田的变化。地球形成之初，地面熔流滚滚。慢慢地，逐渐地冷却，原来包裹地球的热汽，凝结而降，泽被全球。然而地球的心，始终是热的。它不断地涌动，不断地喷流而出，形成大面积的火山堆积，雄踞于水面之上。而水，则填补于亏空的低洼之地。就这样，水与火博弈着，又互补着，形成着陆地与海洋。而地的心，仍然是热流的，它随着地球的旋转，在地壳深处推动着地表作水平的和垂直的运动，推动着地球表面撕裂和互相挤压，于是形成了高山和海沟。而高山，由于地壳运动的压扭和拉张，使得岩层支离破碎，加上日晒夜露、雨水冲刷，又夷为平地。这样的沧桑巨变，又何尝不是一副动人的花开花落图景呢！

　　生命就像生物的进化。关于生物进化的故事，已经是耳熟能详的了。地球上的生物是天外来客吗？不管他。实验表明，在一定的物理化学条件下，无机物可以生成大分子有机物。地球上的生物首先隐生在海底，然后在寒武纪来了一个生物大爆发。由单细胞分化成植物和动物，进化到多细胞，从海洋到陆地再到天空，由无脊椎动物到脊椎动物再到哺乳动物。在地球上，一种又一种的生物发生、繁荣、最后灭绝了。旧的死去了，新的更高级的又催生了。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到如今，各种各样的生物与无机地球一起组成了一个奇妙的生态系统。纵观生物的进化过程，无非是多样性与主导性交响协奏。有多样性，才有食物链，才有红花与绿叶的佳配，才有万千世界的依存与竞争；有主导性，才能体现物质的本质。物质的本质，就是自组织的本质。自组织的本质，就是无限有序的倾向。物理学的熵增加原理是倾向无序的，因为它描述的是隔绝的世界，而我们的现实却从来都是具体的世界，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世界与世界之外存在着能量与物质的交流。所谓主导性，就是有机大分子组成细胞，细胞分化出植物、动物和微生物。植物在不断地向高级形式发展，动物也在不断地向高级形式发展，这样一种主流的、有序的倾向。所谓高级形式，无非是更能够生殖，更能够保存后代，更能够击败对手，更能够协调四方。于是乎，人来了。我常想，物质的多样性是从哪里来的呢？看看元素周期表吧！原子核外电子排列的多样性，外层电子的缺失，不正是允许原子相互叠加而又耦合，从而制造出无数的多样性效果吗？而无数的叠加方案，从数学上看，最稳定、同时又能继续叠加的，存在着最优方案。这，就是主导性。

　　生命就像人类社会的演进。人类原始的社会图景，依我看，就像花果山的猴群一样。有没有原始共产主义？如果有，在那种社会里，也是不可能平等的，强势的人肯定占有较多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余下的，就共产吧。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有钱有势的人占有、支配、运用公权，有的是作为国家统治者来直接运用，有的是通过国家统治者来间接运用。官僚特权阶级与劳动人民永远是一对矛盾。知识分子中为官僚特权者摇旗呐喊的人，是与官僚特权者一路的货色。这个官僚特权者，指的就是资产者以及代表资产者的官僚们。资本就是特权。在主要生产资料国有化或集体化以后，国家工作人员代替私人资产者拥有直接支配生产资料的权利。官僚者们与社会上的资产者们相互勾结，输送利益，欺凌、压迫被统治的劳动人民。因此，监督官僚特权阶级并与之作坚决的斗争，是人类社会斗争的永恒主题，它不因为是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奴隶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以及别的什么社会而发生本质的改变。不管对过去的社会、现在的社会有怎样的批判，永远也不会出现一个不需要批判的社会。不管对前三十年、后三十年有怎样的厌恶，无论如何也无法表达对1949之前社会的喜爱。这样说来，人是不是要一直处于愤懑的情绪之中而不能自拔呢？恰恰相反，既然知道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我们就会心平气和，以史为镜，矫枉补缺，否定之否定，把对社会的不断认识和不断改进当成自己健康的生命。许多事，不只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代人几代人的事，是多少世代的事，是人类历史的事。另一方面，当权者中间既有代表资产者的，也有代表劳动人民的。批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使得代表劳动人民的部分变得多一些吗？这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吗？更何况，资产者中间也有好的人，可以办好的事。私有制与公有制的本质区别之一，是私人资产者对私人资本的运用有绝对的权利，而公有制对公共资本的运用必须受到公众的制约与监督。一个明显的例子，在当今社会 ，任志强等之流极尽诋毁公有制之能事的时候，人们，至少整个舆论界，都认为是天经地义的。因为，没有谁敢对私人资本的罪恶放一个屁。就社会发展而言，我同样认为，多样性与主导性是相辅相成的。无论在怎样的社会形态，多样性是必须的，没有多样性，就没有相互补充，就没有相互需求，就没有竞争和创新的源泉。而主导性，则是生产力发展水平对生产关系的决定性要求。用多样性和主导性来考察生产力水平，考察所有制关系，考察各种艺术形式与思想流派，等等，我总觉得是恰当的。总之，如果更进一步，我要说，财富增长与公平正义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两个轮子，是社会演进的生命之所在。

　　生命是你一路走来的脚步。当你呱呱落地，你就开始了与母亲的分离。只是因为人是一个智慧的动物，需要比较长时间来继承和练*，因此，人与母体的真正分离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一般来说，当你能够自食其力的时候，你就完成了这种分离。当你独立行事的时候，你跟母亲又有什么关系呢？假如母亲健在，她会为你的金榜题名、恋爱结婚、生儿育女、分家立业、功成名就而自豪。人们会说，这就是母亲生命的意义。假如母亲不幸早逝，你所成就的一切，难道就不是母亲生命的意义了吗？或者，有的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数典忘祖，门庭败落，是不是母亲的生命就没有了意义呢？显然不是，母亲自有母亲生命的意义。一个人每走一岁，历经春夏秋冬，当他环顾左右，看到了许多的生老病死，年复一年，他就感知了自己生命的意义。从本质上看，他自己的生命难道不就是这样吗。他会因为这样而沮丧吗，他会因此而不走下去吗。不会。生命无所畏惧，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延续。每一个个体生命，都本能地充盈着自己，随时准备着迎接险恶的境遇，做着延续生命的最大努力。

　　如果他放弃，则只能证明他具有基因的缺陷。生命，当他恋爱时，这是多么的自然。当他交配时，这是多么的自然。爱，需要深藏。食色，性也。就人的本性而言，除了食，则惟有爱与交配，是不需要学*和模仿的，也不需要张扬和炫耀。只是因为发明了文字、图画、电影等手段，使得有的人滥用了。当然，结婚则是对社会的宣言。当爱情偃然失去，你就完成了生命的一段历程。当儿子离你远去，你就完成了生命的一段历程。当你建造了一座大厦，你就完成了生命的一段历程。当你重整了的一片河山，你就完成了生命的一段历程。所有这一切，都是你思维的物化，生命的外化，他们都外在于你。他们可能蓬勃向上，也可能腐败变质，那正是生命的体征，生生息息而无止境。而唯有你的生命，依然充盈着，依然生活着，继续地留下一串一串的脚步，直到自然的终点。伟人如毛泽东，在牺牲千百万生命以后，创建了新中国。而今的国家与他当年的国家，简直南辕北辙，他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了吗。他的手下一个一个与他对着干，他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了吗？

　　我要说，生命就如太阳的流星，地球的闪电；生命就是宇宙的物质流，人类的意识流。把自己放到宇宙、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去，看起来渺小，其实显得伟大；把自己放到儿女亲情，家长里短中去，看起来卓越，其实显得脆弱。

　　无论是看世界，还是看自己，我仍然崇尚着唯物辩证法。

　　对辩证法的争议比较小些，它特别适合中国人的思维。易的思想，变化的思想，在我国具有长久的渊源。一分为二，对立统一，否定之否定，既简单又客观。不能因为官家不说了，或者名流们的反对，而弃置不用。至于唯物论，很多人不喜欢。以前批判过的大唯心家们都请上了圣殿的宝座，现在招摇过市的，也无非是一些泛起的沉渣。思维是物质的运动，信息是物质的表现形式。你看到想到的，与我看到想到的，具有惊人的一致性，这是人的社会性的物质基础。这说明了一件事实的两个方面。一方面，我和你的大脑的结构和材质是基本相同的；另一方面，人的思维的物质运动规律与外在客体的物质运动规律是高度契合的，否则，就不可能引起共鸣。在一个只讲物质的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为什么主流思想倒不是唯物论的呢，因为，个人在资本面前，在物化的世界面前，太渺小，太无能为力了。他只能求助于自我的救赎，内心的安宁。自从提倡“不争论”以来，中国社会就越来越分不清正义与邪恶，正确与错误，唯物论与唯心论，辩证法与形而上学，资本与人，整体与局部，当前与长远，席梦思与骨气、战争与和平、高个与矮子等等等等了。

　　社会问题多多，层出不穷。拿起你的笔，支使你的脑，去战斗吧！这就是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