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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云烟
 
 
修改时间:[2016/10/17 19:07]    阅读次数:[419]    发表者:[起缘]
 

  岁月如一指流沙,刹那芳华。时光荏苒,流年似水。站在流年中的我,费思量,自难忘……往事一幕幕,提笔写惆怅,落笔映忧伤。挥手吟思仰,执手忆相忘。它是岁月尘封的心事,它是回忆中绽放的烟火,它是生命里的昙花一现,它是带着疼痛的微笑。

  时间的镜头拉到10几年前的那个冬天,拉到只有一个8岁小女孩和12岁小男孩的天真岁月。那个小男孩穿着厚厚的棉裤,每走一步略显笨拙,行动迟缓,红彤彤的脸庞,却有阳光般的微笑,记忆中的他,每一个微笑都是那样清澈美好,仿佛融化整个冬天的积雪,拥有大概只有那个年龄才会有的温暖。

  小男孩总是对小女孩说他有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比如身上的那件毫无款式,笨重的难以挪步的棉裤是他妈妈亲手缝的;比如每天给他做最好吃的饭,叫他起床的是他的妈妈;再比如每天在外面打工,做很多男人才会做的脏活累活的大力士是她的妈妈……他的世界中妈妈应该就是上天给他的天使,也是动画片的超人,让他崇拜,让他珍视,让他爱!

  小女孩冷冷的哼一声,“又不是只有你有妈妈,我的妈妈比你的妈妈更厉害,有什么可炫耀的”

  大概那时的小女孩还不懂,他不是在炫耀他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而是在诉说有一个多么爱他的妈妈,一个他依赖的母亲!

  两个人总是拿着捡来的瓶子,从盛满雨水的缸里舀上水,然后奔跑到院子后面的小土堆上玩泥巴,满手满脸的泥土,张嘴就会吞掉大量的尘土,不停地揉着眼睛,却丝毫不会影响两个人的兴致,但是只要他那矮矮胖胖皱着眉头的妈妈喊他"大宝,回家吃饭”,他就立刻扔掉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女孩的视野,他妈妈的声音好似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而他又好似必须到点离开的灰姑娘,女孩不懂为什么男孩那么听妈妈的话,甚至对他的听话有点恼怒。

  

  再一次见到男孩是在他母亲的葬礼,那个镜头像刻在了女孩的生命里,每每回忆都清晰可见,黑色的棚子,前面是他妈妈的遗像,记忆中那张相片是女人笑的最美的时候,而女孩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哥哥没有妈妈了。

  一个看起来60多岁的男人,在前面说着一些女孩听不懂的话,只知道最后一句是让人将死者的棺材下葬,其余的人对着那个棺材磕头,在所有人跪下的那一个女孩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妈!不要抬走我的妈妈,不要啊!”女孩迅速抬头。眼前的男孩瘫坐在地,拳头紧紧的??着,身体微微发抖,大滴大滴的泪水流淌,女孩只觉得那时的心很疼,那种疼不是自己玩具被抢了的心疼,而是那种给自己买玩具的人都消失了的疼。她从未见过这么悲伤的场景,没有见过这么悲伤的男孩。

  地下那么冰凉,风刮的不带任何感情,两个大人拉扯着男孩,像是扶他站起,又像是拦住他破坏进程。男孩却不顾一切的挣扎,像是一个战士守护他的国度。很多人都流泪了,或许不是因为死者离世,而是因为这个没有母亲的男孩。

  从哪以后,他们很久没有见过面,男孩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进不去,他自己也不想出来。

  再一次碰见他,女孩高兴地扑过去叫哥哥,男孩却礼貌的一笑,问了声好。那种笑是大人之间才会有的微笑,那种笑是明媚的忧伤。那种笑让女孩知道男孩再也不是当年的男孩了。刘同说“失去妈妈的人,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也随她而去,余生的欢笑都打折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有了妈妈的他,每当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时,他会不会都难过一整天?

  没有了妈妈的他,怎么样再向别人炫耀他有一个好妈妈?

  没有了妈妈的他,每当吃饭的时候会不会都想起妈妈的喊叫?

  ……

  没有了妈妈的他,该怎么在日后的岁月里一次次回忆起曾经美好的妈妈,一次次有意无意的弄疼自己,一次一次蜷缩在角落为自己疗伤,一次一次将自己的心磨上一层层的茧。

  时间确实太瘦,指缝确实太宽,留下的确实是美好的回忆,可是留给男孩的美好,那个美好的母亲,我宁可它从时光的沙漏中流走,曾经的美好多美好,以后的疼痛就有多疼痛。

  空闻渔夫扣舷歌,心若灰,萍藻满,无处祭奠。渔火已灭,酒过三巡,故事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