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农村住的土木瓦房,正屋的面墙开了一道两米见方的木窗,红油漆涂遍每一寸亮出台面的木框,窗外不究章法的摆放着盆栽,有从深山里寻来的兰花,有花期较长的月季,有水光灵艳的水仙,还有其他说不上名目的野花野草,每每微风徐来阵阵芬芳飘进屋内,便停下手中的作业趴在窗台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的一切,自然而然的走神简简单单的融入。 这里里外外虽然隔了窗但依然不会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当时年幼竟不知道记录与珍藏那一份自得其乐的美好,后来慢慢长大把所有的眉头琐事与之比较才知道,那种置身事外的欣赏叫做羡慕。 故事以窗为线索慢慢的铺排开来,时序更迭四季变化一晃眼十多年光景犹如白驹过隙一般,我渐渐的离开了与我童年时代相依为命的那个小山村,如今回去对着满目疮痍的老屋,坍圮的土墙还有那扇褪了颜色的小木窗和不再明亮的玻璃,竟恍如隔世,曾经的美好只能在被岁月蚕食后的记忆中寻找。 从木窗到铁窗再到合金窗,从两米见方的小窗到落地窗再到幕墙窗,从童年时代到学生时代再投入社会,似乎一直都拥抱着一道无形的窗子走过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 学生时代,总是希望老师能把自己的座位安置到窗边,似乎立刻就会有一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越感。晨读的时候一缕阳光投射到书本上,瞬间没了睡意开始了一天的功课,中午吃过午饭趴在窗台上居高临下的放眼每一个角落的动态,傍晚倦意总被一缕清风打搅。听课的闲隙偶尔扭头看看远方峰头的落日余晖,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及就像中学时代每一位学子胸怀的梦想一样。记得高考在即的那几天里,班主任突发奇想叫每位同学把自己的理想悄悄地写在纸上,然后统一交给他保管,每位同学都在犹豫不过最后都自愿的写了。学生时代的那一扇窗或许都是这样的,每个人都保守着一个或是许多个不能够随随便便说出口的秘密,但都极想极想说出口。 投入社会,总是想找一处价格合适、交通便利同时又有一扇落地窗的房子,极度的渴望与这个城市亲近,找到一份归属感。记得5月份从重庆回来的那段时间,慌慌张张的来了,寻了一处房子暂时安顿下来,屋子面积不大,狭窄的床边开了一道小窗,窗前不到两米的距离是一面墙,大白天进到屋里若不开灯简直和黑夜没什么两样。每晚吃过晚饭总想出去外面多转转,周末也不想在屋里多呆。记得那时候旁边一间屋子正好空闲着,大概是因为价格的原因一直没人入住进去,我时常悄悄地猫进去一个人坐在窗台边静静的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渐变的灯光,看着灯红酒绿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一切突然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流浪在这个城市的路人一般,置身于漆黑的小屋子里偷偷地剽窃着某些或许属于自己的景色。 窗似乎成了我生命中一个矛盾的命题,那么的想要靠近又那么的极力隐藏,那么的不求方圆,又那么的规规矩矩。却因为它简单而真诚的对白,包罗万千的气概,各有所见的大同,放光进来照亮自己再反光出去温暖别人,不要含糊,也不必深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