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去很长时间，当网络时代来临，人们不需要再买盘，直接从网上就可以下载大片甚至毛片的时候，黑胖子才告诉我们这中间的差价。知道有这么高的暴利，我和张斌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黑胖子生吞活剥了，这厮要是早点告诉我们这个，我们还死乞白赖，费劲劳神的干什么业务，直接去科技市场倒腾黄盘得了。

　　不过也要感谢黑胖子，他让我们的生活一下子丰富起来，那段时间，隔三差五，我便和张斌去科技市场他的铺位扫荡一番，从他隐秘的柜台下面，从不被人注意的犄角旮旯处，找出封面活色生香，肉色诱人的各种毛片以及香港的枪战片，美国的大片，席卷而去，每次都让黑胖子这厮肉疼得龇牙咧嘴，只不过女朋友抵押在我们那里，又拿我们没办法。

　　办公室只有一台电脑，一般都是姚冰用，在上面做报价，传真，合同等，等我们拿到货源后，会迫不及待的到办公室观看，如果是看毛片，就找个借口将姚冰支出去，我和张斌两人瞪着眼珠子在电脑前接受性启蒙教育，如果是其他片子，我们俩也不避讳她。后来，姚冰也知道了我俩的勾当，只要我一指派她出去办事，她就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们，哼哼几声然后走人。

　　那段时间，让我充分认识了天地之大，人种之差别，对欧美猛男的超强战斗力深表佩服，对非洲土著的物件之大惊讶无比，对毗邻岛国的如花美女垂涎三尺，那时仓井老师还没出道，饭岛爱小姐小荷初露尖尖角，日本av界还是小泽圆、浅仓舞、美里真理等一众前辈的天下，她们一律娇小玲珑、皮肤白皙，体态优美，凹凸有致，最重要的是三点尽露，让我们这些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饱受孔孟之道荼毒，满脑子男女授受不亲，和女人拉个手都感觉自己犯了好大错误的直男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女人的酮体可以这般美好。

　　记得有一套香港的三级片，忘了是《金瓶梅》还是《肉蒲团》了，一共六张，一开始画面非常唯美，雾气缭绕中，一群美女裸着身子从天而降，个个身材修长，容貌艳丽，一边轻歌曼舞，一边搔首弄姿，而且时不时来个局部特写，眼神媚惑，姿态撩人，看得我们血脉贲张，只是在办公室里看很不方便，每次看到紧要关头，姚冰就推门进来了，非常扫兴。后来，张斌说他拿回去先看，看完了再给我，结果这一拿回去就再也没拿回来，这厮说同学借去了，再要就说丢了，估计是同学的同学借去了，这种片子就像我当年在课堂上看手抄本《少女之心》一样，一个看，后面无数人在等，流转很快，后来，可能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传到哪里了。最后跟黑胖子说，黑胖子一脸丧气样，说这是绝版，市场上很难搞到了，硬是讹了我们六十块钱。

　　正常情况下，我们这些片子看完都会还给黑胖子，黑胖子回去换换包装，再一分不少的卖出去，既做了好人，又不损失什么，利人利己，多好的事啊，但这厮总觉得自己吃了多大的亏，要想法补偿回来，补偿的办法就是隔一段时间就来我们这里搓一顿，像是收租。

　　和黑胖子第一次吃饭就把我们喷住了。

　　那时工业南路胶东人家对面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名字很大气，叫“蒙古王”，里面装修很上档次，一楼大厅可以摆几十张桌子，二楼还有单间，价格也公道，一盘羊肉，根据羊的不同部位，从八块到十五块不等，但我们从不考虑这些，去了就点特价的，六块钱一盘，肥的多瘦的少，估计是羊肉的下脚料，反正绞成片也看不出来，现在想想，要真是羊肉也算幸运，弄不好就是鸭子肉，狐狸肉什么的，死猫烂狗乃至病猪肉也不是不可能，反正我们也吃不出来。锅底有清汤，有高汤，15块钱打底，我们一般要鸳鸯高汤锅，啤酒是青岛优质，五块钱一瓶，喝二送一，我们俩一般很节俭，每人最多三盘特价羊肉，三瓶啤酒，再点点青菜豆腐什么的，吃完走人，汤是热的，酒是凉的，吃一口热菜，喝一杯凉啤酒，很是惬意。

　　那天我们还是按照惯例，每人要了三盘羊肉，三瓶啤酒，谁也不劝谁，各自开吃，半个小时过去，我和张斌还没吃到一半，黑胖子跟前的肉和啤酒已经光光的了，没办法，第一次请他吃饭，总不能让人说咱太小气，我又给这厮上了三盘羊肉，三瓶啤酒，过了一会，这厮风卷残云一般又吃光喝光了，还想再要，我死活不愿意了，看着这厮那张油光放亮的脸，我问他是不是中午没吃饭，黑胖子大言不惭的说，吃是吃了，不过就吃了俩烧饼，还是素的，对这厮的无耻我真是无语了，我对他说，肉不能要了，啤酒可以再喝点，黑胖子嘟囔道，还有这请客的，不让客人吃饱，我对他说，你算哪门子客人，再提要求我回去就把姚冰辞了，黑胖子有点心虚，摸了摸肚皮，商量的口气说，要不再上点油皮，鸭血什么的，看了看这厮那一脸饿殍样，我只好又给他上了两盘白豆腐，那个实在，撑死这厮。

　　事后，我问黑胖子，他到底能吃多少，黑胖子慢悠悠给我们讲了一件前几天发生的事。

　　花园路林业大厦往南去的一个胡同里，新开了一家东来顺火锅店，不知道和北京的东来顺有什么关系，刚开业时，老板为招揽人气，大方的采取自助餐形式，每位38元，啤酒免费。那天中午，黑胖子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也不吃菜，光吃肉，羊肉只要摆上了，他就去端上两盘，没了就等着，也不着急，就这样一个人慢悠悠吃着，从十二点一直吃到下午三点，桌子上的盘子摞成了小山，啤酒瓶密密的像森林，看得旁边的服务员心惊肉跳，看得饭店的老板心烦意乱，恨不得照这厮那张胖脸来上那么一拳，最后黑胖子吃成了白胖子，终于心满意足，抹抹嘴上的油，摇摇晃晃扶着墙回去了，身后留下了九个空盘子，十个啤酒瓶。过了三天，消化完了肚中的存货，这厮又卷土重来，不过这回老板学精了，自助餐取消，一律按实收费，这厮只好在服务员的白眼中悻悻而归。

　　我对黑胖子说，你这厮是丢人丢到家了，也不知当初姚冰看中你哪点了，一朵鲜花愣是插在了牛粪上，黑胖子恬不知耻的说，你别说，她还就是看中我能吃了，当初在学校，我一顿饭买六个馒头，用筷子插着，路上就能吃三个。想了想，我觉得有道理，姚冰吃饭和猫似的，每次就那么一点点，可能夫妻都是互补的，自己缺什么就希望对方身上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