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很讨厌“常常联络”四个字,再加上又是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聊着不痛不痒的客套话,满屏传送的都是尴尬与难为情。我把这种客套寒暄叫做“硬聊天”,“硬聊天”给我一种莫大的压迫感,无聊有很多种打发时间的方式:翻翻书,写写画画,修剪一下花花草草,收拾一下屋子,看一部老电影,听一首老歌,哪怕是干坐着什么也不做发发呆,也比无事挤出事来的硬聊天来得舒适自在。当然,这只是我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如果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活着,这个社会大概会倒退几百年。 “世故人情”究竟需不需要培养?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大概也会认真地教育他:不管见到什么人,都要热情地打招呼,问候“您还好吗?”“您吃饭了吗?”“您要照顾好自己!”“祝您好运!”,诸如此类很没有意义的客套话,因为我很清楚,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嘴巴甜的孩子,善于表达的孩子,只要不过度,不管在哪里,都会讨人喜欢些。如果我是那个孩子呢,我大概又会抗拒。的确,我就是那个从小遇到人会惊慌又不会叫人的孩子,每次远远地看到熟人,我的脑子里就开始各种拧巴,盘算着该如何是好,我心里再清楚明白不过“他人很好”“他身体很健康”“他刚吃过早饭”“他要去老地方打扑克”“他儿女也很好”“他亲人朋友都很好”,那我叫了人后,还要接着说什么,是对方应了声后,接着问我“你好吗?”“你爸妈好吗?”“你吃饭了吗?”“你去哪里玩呢?”,然后我再将他心里也一清二楚的回答再重复给他“我很好”“我爸妈也很好”“我刚吃了饭”“我去老地方玩”,然后再尴尬地盯着彼此呵呵呵傻笑几秒,一溜烟跑掉,更甚者是,当我们隔几个小时再见面时,他会在我父母的面前,很没有灵魂地夸奖我“你家孩子真懂事!”,“你家孩子真懂事”,说实话,这一句再虚伪不过的客套的夸奖,让我既难为情,又很气恼,所以,渐渐地,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遇到人时,装作没有看见,悄悄地擦身而过!很自然地,不用过多久,方圆十里之内,街坊四邻,街坊的街坊,街坊的朋友,街坊的远亲,便都知道了某某某是一个很没有礼貌的丫头片子。因为“没有礼貌”四个字,我经常会被父母教训,无奈金牛座的我太执拗:我认准了自己不会有恶意,我打心底希望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哪怕是讨厌我的人,我也希望他不要因为讨厌我而气到了自己。所以再多的“教育”也无济于事,就算到了今天,我依然不大喜欢叫人,依然不大喜欢与人联络,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所以用不着联络假惺惺问候,如果你不好而我无能为力分担,联络了也只是没有意义的“殷勤”,于事无补。就算是最亲的亲人,也是“有事说事,没事挂了”。的确,看起来,很冷漠。我不否认,但我也想说:我是一个冷漠的“好人”,也绝不做一个热情的高情商的“坏人”!当然,这依然只是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生活,这个社会又会再次倒退几百年。 “沟通”是可以勤能补拙的吗?如果我们真的倒退回去几百年,我说,“我看到一条黄牛在喝水”,对方听到后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图像,与我想要传达给他的图像,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可以持平的。回到现在呢,我兴冲冲地跑进办公室,兴奋不已,“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大帅哥”,a所理解的帅哥是像鹿晗一样的乖乖男,b所理解的帅哥是像薛之谦一样的逗逼男,c所理解的帅哥是像*于晏一样的肌肉男,d所理解的帅哥是像杨洋一样一笑倾城的温柔的男子,事实上,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穿着白运动衫在打篮球的普普通通的男人。更有甚者,当对方跟我说“你真是个大笨蛋”时,我喜不自胜,满心欢喜对方是因“怜爱”而对我的褒奖,殊不知这的的确确只是一句骂人的话;当我怒不可遏责问对方为什么要骂人时,他又嗔怪我不懂他的怜爱。语言,越来越“丰富”的现代化语言,就像一座大迷宫,每一个人都蒙着双眼被扔在这座大迷宫里,向前走向后走向右转向左转,都只会撞到墙壁。我可不可以不要表达,只是像个聋哑人一样,坐在城墙上看着就好。如果不是思恋到抓狂,我不会说出“我想你”三个字;如果不是爱慕到不可自制失去理智,我也不肯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事实上,说出来了又如何,“想你”未必能见,见了未必能时时腻歪在一起不厌烦,“喜欢你”也未必能一辈子喜欢到底!当然,这还只是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每一个人都跟我一样,这个社会大概会退化到远古时代! 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热闹的世界上,在这个千奇百怪的热闹的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位置,是追逐金钱追逐名利也好,是嬉戏玩乐是虚度光阴也好,是不合时宜退到热闹的边缘安静地观看也好,找到那个让自己最舒服的位置,活过一生,就已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