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在小溪捕鱼的往事。 我的老家有一条穿村而过的无名小溪,溪水长年累月从未间断、清澈见底。由于水源来自远山的一座水库,小溪像一条白色纽带,一路蜿蜒曲折,穿过大片田野和山林,透着无尽的生机与活力。溪水营养很丰富,成群的鱼虾和丰盛的水草争相驻留。 我和二哥都爱捕鱼,小溪承载着儿时太多的欢乐和梦想。为方便平常捕鱼,父亲专门制作了渔具。他将长长的竹片弯成三角形的样子,交叉的尾端留出一小部分,手握上去刚好使力。再用一张渔网做成三角形的网兜,网的开口部分裹住竹片,用细线缝好即可。这样的三角形渔网很实用,每天放学回家,二哥拿上它,我拎着小水桶跟在后面,急匆匆赶去小溪捕鱼。二哥是捕鱼能手,经常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小水桶能装上一斤多鱼虾,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网住几条半斤重的野生鲫鱼呢。每次返程,我会像守护宝贝一样拎起小水桶,飞快的跑回家向众人炫耀一番。 每年酷暑季节,正值学校放暑假,这是伙伴们最开心的时候。炎炎夏日,雨水较少。小溪向往常一样静静的流淌,比平日格外缓慢,有些浅水滩已快干涸,清澈的溪水挤满了游来游去的鱼儿,看的让人眼馋。 二哥约上隔壁几个伙伴,加上我共三家人、六名成员,准备搞一次较大的捕鱼行动。 我们扛上锄头,拿着渔网和水桶,还拎了脸盆、竹篓,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小溪上游的一处积水潭。二哥几天前便看好了这块地方,水潭面积不大却有点深,周围的水草绿油油一片,估计今天会有一番好收成。大伙简单分过工,各自卯足劲做起了“功课”。二哥带我在水潭上方筑坝,负责阻断上游的来水。另两组伙伴在水潭出水处挖排水渠、设渔网,水渠边筑起土坝,防止外围的溪水倒灌。积水潭两端流水基本切断后,我留在上方继续加固土坝,二哥和其他的伙伴围靠在下方的土坝边,用脸盆、水桶使劲往外泼水。人多力量大,积水潭的水面在快速下降,一些耐不住寂寞的小鱼儿不停的跳跃,为大伙热火朝天的劳动欢呼呐喊。我一边慢腾腾地加固水坝,一边探下身子瞟着积水潭的动静。潭水越来越浅,却越发变得浑浊。下方的土坝离水面越来越远,同伴们只好用水桶、脸盆舀上水,一下一下往外倒。眼看胜利在望,潭里不时露出大鲫鱼的身影。突然,我发现身下的土坝冒出一个大窟窿,溪水正快速往下流。二哥,土坝有情况!大伙连忙转身看着我。好在二哥眼疾手快,三下两下堵住了窟窿,还在土坝上方加了大块的草甸子,隐患顺利排除,战果也保住了。危机过后,同伴们纷纷加快了手上的功夫,积水潭只剩一小坑的水了。大伙边往排水渠的渔网舀水,防止漏网之鱼,一边忙着在水坑里捕鱼、捉虾。我趁着土坝安然无恙的空当,赶忙扑进积水潭里,过过瘾。当我左脚刚从淤泥里抬起时,感觉脚下有个软软的东西很快钻了过去。我弯下腰,两只手迅速往脚底下摸去。好家伙,一条大号的草鱼被我紧紧抓住。二哥回头冲我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大伙把剩下的浑水都舀干了,潭底的淤泥也反复翻过几遍,才恋恋不舍收拾起渔具。我们刚走到岸上,只听“哗”的一声响,上方的土坝豁了一个大口子,湍急的溪水迅速冲垮土坝,夹着草甸一路向积水潭冲去。 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我们开始清点并分享成果。一条约半斤重的草鱼、一只平常少见的小甲鱼,一条拇指般粗的黄鳝,另外两个竹篓还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鱼虾。经商量,伙伴们决定把草鱼、甲鱼、黄鳝分成大中小三类,竹篓其余的鱼虾则整体分出三部分,由三家伙伴的代表进行抽签,决定各自收成。二哥捡起一根小树枝,折成三段不同的长度,然后攥在手上,交给另两名代表分别抽取。最终,我和二哥分了有黄鳝的部分,尽管心里很想要那条草鱼,但抽签决定的结果,谁都无法更改。 伙伴们收拾好东西,拎起沉甸甸的竹篓,这才想起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家的路上,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除了彼此一身湿透,脸上仍旧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浆,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文/向往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