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马

　　文/赵元波

　　父亲是附近一带有名的驯马人，那些赶马车的人，但凡买了小马，准备训练出来赶马车驾辕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不管有多调皮的马，交到父亲手里，过不了几天，就被驯服得俯首帖耳，乖乖地拉车去了。

　　有这么一次，我就亲自看见父亲驯服了一匹小黄马。

　　马的主人向父亲说，那是一匹刚买来不久的小马，劣得很，恐怕驯起来得费些事。

　　果然，这匹黄马来到父亲面前，就尥起了蹶子，喷着响鼻，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父亲呢，就拿着一把青草，慢慢走近小马，打算和它套套近乎，熟络一下，增强一下感情，可这匹马似乎早有准备，根本不吃这一套，竟然前脚直立起来，嘿儿嘿儿地叫了起来，那意思很明显：我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父亲也不理它，径直把这匹马牵进我家的马圈里，拴在栏杆上。第一天，父亲拿着一把青草在它面前晃了晃，小黄马呢，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根本不靠近父亲，青草对它没有诱惑。

　　第二天，父亲依旧拿了一把青草来到马圈边，见了青草，小黄马似乎是饿极了的样子，迫不及待地就想凑过来吃，父亲呢，把青草往身后一藏，背着手离开了，小黄马一直站在马圈边，目送着父亲拿着青草离开。

　　到了第三天，父亲拿着青草，在离马圈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听见小黄马向他发出友好的声音，看来，小黄马饿得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果然，父亲一到马圈边，小黄马就迎了上来，就像遇到了久违的老朋友一样，津津有味地吃着父亲送上来的青草。父亲一边给它喂草，一边用手给它抓痒。说来也怪，原先那么调皮的小黄马就像变了个样似的，温驯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驯马就变得容易了一些。

　　父亲把我家的那匹赶熟了的马做中马驾辕，把小黄马拴在马车后面跟着奔跑了一段时间，熟悉了公路上的各种声音，听到喇叭声也不会害怕了。

　　两个星期后，父亲把小黄马套上套子，跟着我家的那匹马一道去远处拉货。这时的小黄马，由我家的那匹马驾辕掌握方向，也开始出力了。

　　拉货回来的路上，要上一道大坡，父亲呢，有意用马鞭驱使小黄马，让它也使上点劲儿，出出力。到了坡顶，父亲拿出蚕豆犒劳它们，用刷子给小黄马刷身子，让它们轻松轻松。

　　又过了两个星期，父亲这才让小黄马单独驾辕。直到驯得熟了，父亲才把这匹马交给了它的主人。

　　说起很多人驯马用打的方法，父亲说：打，是驯服马儿的硬方法；哄，是驯服马的软方法。

　　我想：世上有许多事情，硬的方法不如软的方式更有效，就像驯马，打它，不如哄它，或许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