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很少笑,也很少出门,母亲永远都在默默地干活,做饭,喂猪,洗一大堆永远洗不完的衣服,在菜园子里摘菜,浇水……… 每天放学,还没有飞进大门,我就会高喊:“妈,我回来了!”伴随着话音,人已经到了屋里,扔下书包,又闪电般冲出屋外,“这死丫头,又去哪疯呀?早点回来吃饭!”妈妈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飘出很远很远……… 直到有一天,我没有听到母亲溺爱的谩骂,迈出大门的脚猛的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屋,又使劲的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母亲正在往灶堂里添柴,抬起红肿的眼睛说:“去车站看看你爸,你爸要走了!” 车站,父亲立在那里等车,夕阳的余晖照在父亲的身上,孤寂,落寞,我悄悄地走上前,伸手扯住父亲的衣襟:“爸,回家吧!”父亲低下头,凝视着这个出生时像耗子一样弱小的女儿,这个让他从小操心,总是在死亡线徘徊,背着长大的娇宠的女儿,眼睛红了,默默地什么都没说,伸出温暖的大手,把我紧紧的拥在怀里说:“回家!” 父母脾气不合,冷战是小时候家里的主旋律,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没有桌椅板凳的交叉,亦没有凉锅冷饭的对峙,对于幼小的我来说,生活没有任何改变,一切依旧…… 山坡上的树绿了,田野里的花儿开了,低矮的房檐上,缠绵的燕子也开始筑巢了,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春暖花开,懵懂的我开始学会思考,也开始学会乖巧的哄父母开心,之后趁机提问,寻求困惑已久的答案。 “爸,你当初怎么没离家出走呢?”我亲昵的挽着父亲的胳膊问,父亲瞪了我一眼,茫然而又无奈的说:“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你妈的,这辈子来还!”。隔几天,晚上钻进妈妈的被窝,搂着妈妈的脖子,又悄悄地问:“妈,你和爸谈不来,咋不离婚呢?”没想到,回答是一致的,“上辈子欠你爸的!” 没有文化的父母不懂什么风雨同舟,日月同追,惺惺相惜,默默相随,也不懂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们只是用最荒谬的想法,用他们对儿女最无私的爱,守住了这个家,为儿女的成长撑起一片灿烂明媚的天空。 爱,真的没有那么复杂,如果有一个人令你柔肠寸断,那么你前世肯定是让他刻骨铭心,万丈红尘,几世轮回,有因有果,一切皆缘,一切随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