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春 于公谨 岁月的车轮总是滚滚而去,转瞬之间,不等你细瞧冰霜的心意,也不待你品尝完多情的雪花,更不待你聆听完寒风的呻吟,天气便已变得暖合起来了。哦,又一年的春就这样悄悄地走来了。 在云南或贵州,春夏秋冬可能并没有太明显的界限;而辽南,随着天色的变幻,和草木颜色的改观,就不难知道四季在默默地潜移。而春,无论什么地方的春,都给人一种酥软而又温馨的感觉;然而,我特别怀念故乡的春。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这座喧嚣的小城中听春的脚步。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我才逐渐明白,小城里的春是十分单调而又凄然的,除了几分浑浑噩噩,便很难触到春的云、春的月,也聆听不到春的风声、春的雨声,也无法捕捉到春的山、春的水,也无法欣赏春的树、春的花、春的草;更无法品尝春的色、春的味;也更无法领略到春的意、春的迷、春的奇;更无法知道淡淡的春,怎样变成浓浓的花香了,因而小城里的春在我的眼睛里越来越变得乏味和无聊,越来越黯然、枯燥。 没有品尝故乡的春已经很久了,村边的小溪,溪边的柳树,屋后的草地,而后是山(这并不能说是山,只能算是高丘而已)。蓝蓝的天空中,几只飞来飞去的燕子。一切的一切,如一副美丽的图画,都展现在记忆里。在思绪深处,轻轻地把玩故乡的春,它的意境和姿态,辗转流连,似一杯醇酒,逐渐令我领略 到其中的奥妙。悠长而又悠长的意味,是我不由地为之倾倒,为之沉醉…… 在无垠的丘陵中,隐者一个小山村。村前的小溪从东向西潺潺流去。这时候,冬的残声亦逐渐被东风湮没了。在绵绵不绝的霜雪中,整个冬季就像是在积累材薪似得;而东风呢,就如星星之火,点燃了春的火焰,形成了燎原之势,发出耀眼的光辉;春雨,则静静地翻开绿潮,似咆哮的海浪,在东风中,漫天盖地,席卷而来;使干裂的大地颤抖着,小心地倾听着春声,惊讶地张大了嘴,不自觉得大口大口地吞下淅淅沥沥的甘霖。 溪边的树,在这一刹那间,才会使你知道它早已被冬季的雪抚去在秋风中所染上的憔悴,默默地孕育着绿色的枝芽。悠悠的细草,萦绕着忧郁;酣睡了几个月的时间,足以养精蓄锐,先是从泥土中慢慢地苏醒,然后愤怒地茁出来。 天空中总是挂着几丝烦躁和不安;而雨的点缀,已不再是早春中所期待的茫然,一日日地延下去,你就会知道夜晚中的星月,总是睁大了眼睛,从几缕情纹的缝隙间,看见了春花已经开始芬芳。虽然千般细腻,却不落寞。清闲的绿,已不再是初春的疏淡,踌躇满志似得,踱着悠闲的步子,闻着花香。 已不再是遥想,深沉的意,仿佛听见春在不断得意地鸣嘶。 天,已不再是灰蒙蒙的,变得活泼起来。山的斜影,在朝露中,在夕阳下,弹着悠闲的节奏,合着燕子归来的歌,在苍穹中到处回荡。 柳树的叶,已不再是刚刚舒展开的蓓蕾,而如一艘艘绿色的小舟,把春从冬的海洋里载出。而草,已是绿油油的,不再是茸茸的、墨绿的小毛芽;慢慢地润进大地的心肺,使希望在回归。燕子飞在空中,偶尔鸣叫,是和头上的白云在交谈,还是唱自己自编的歌曲?有时,躲在屋檐下,痴痴地听春的脚步声;或是 地低语;或者是低头沉思,勾勒一年之中的未来。 山,已不再是枯黄,披上清秀的绿色衣衫,在天底下徜徉。绿,早已不是早春的零星,而是遍野地展开;绿,虽然并没有早春的深,却比早春的味浓了。 野花,一开始弥漫万物的芬芳,它不似南方花会上用的花,经过仔细地雕琢,渴求着人们的心意;而是自由自在地生长,不许任何人加以粉饰,也不需施肥和浇水;饿了,便吃上白云几口;渴了,便喝上朝露几滴。然后拱手接下几缕阳光,便展开自己的笑靥。当你在原野中漫步的时候,偶尔的几株,会让你惊奇地发现,他们的颜色,患者泥土的芬芳,融进了天地之间的灵气,使你迷醉,并使你明白它是花中不可多得的瑰宝,是想再春的皇冠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说不完的故乡春,看不瘾的故乡春,尝不透的故乡春,我真想把故乡的春融进自己的梦里,捧在自己的手里,揣在之间的怀里,闲暇的时候,便拿出来品尝一番。那里已不再是遐想中的朦胧,而是正在它心上漫步,遨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