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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端午是一种乡愁
 
 
修改时间:[2016/06/10 23:07]    阅读次数:[452]    发表者:[起缘]
 

  盛夏的海南,蝉虫撕破喉咙地兴奋地呐喊,像是也在庆祝端午的到来。我立于清晨的阳台,闭目倾听夏蝉的扰耳之音,入神地进入一系列关于端午的遐想。

  也许,村口的那颗荔枝树已经迫不及待地结满了肥硕而又红润的果儿,会不会有人上树采摘呢?最起码也得拿竹竿打几个下来解解渴吧,毕竟这可口的汁水一年只能尝这么一回;也许,我的母亲已经拿出了她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包粽子的手艺。用那把她结婚时就已经买来的生了锈的剪刀细细地修剪芭蕉叶的余边,而后平铺在桌子上。开始了复杂的操作:盛一小堆糯米于芭蕉叶中央,夹起腌制好的馅埋在小米堆里,如同折纸一般折闭好芭蕉叶,用口里镶好的几颗牙齿咬着藤绳的一端,手配合着口齿,把已经成型的粽子放在藤绳上滚动,最终漂亮地打一个不易解开的结。她细数着包好的粽子,还不忘添上几句言语——这是排骨咸蛋馅的,儿子最爱吃。这是瘦肉馅的,女儿们喜欢。这是肥肉馅的,留给我们两口子吧;也许,厨房的屋顶已经升起了剪不断的炉烟。我的父亲在灶台旁生起了刚烈的火,捎带着几声咳嗽,没有多大力气地揉揉被炉烟熏得通红的倦乏的双眼。在看火添柴的同时,清唱几句并不十分入听的琼剧;也许,我的四叔已经炒制好了一盘微糊的花生。把大米粽与花生的“外衣”统统扒掉,一个劲地往嘴里塞,于口干舌燥之时,舒服地饮一口佳酿米酒;也许,山底的那条小溪已经热闹非凡。几位后生,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毛巾,踏过收割好水稻的失去诗意的土黄色的田野,在这条年岁久远的古溪里洗一回祈求平安的“龙宫水”。

  想着想着我发现自己的心如同一块千斤巨石一般的沉重。端午米粽虽飘香,却怨故人不愿醒。如问愁怨为何因,只道往事已成型。我的爷爷,奶奶,大伯,二伯怕是无法在这美丽的人世过一回喜庆的端午了,因为他们都死了。

  这遐想引来对亲人的强烈的思念,由此发出悲伤的感慨:我的端午是一种乡愁!

  逢年端午,我会执一根长而直的细竹,跳起来拍打那颗古老的荔枝树,把叶和果一股脑地拍落一地;逢年端午,我会给自己的排骨咸蛋馅的粽子绑上一根红线,好做一个显眼的记号;逢年端午,我会在父亲的身旁不住地流口水。没完没了地问他:粽子啥时候出锅啊?在满脸睡意的时候才发现父亲正在偷偷地捞粽,于是兴奋地狂喊:出锅啦!;逢年端午,我会看着四叔粗鲁的吃相而暗自偷笑;逢年端午,我会走过那片没有了青葱岁月的憔悴的田野,以洗“龙宫水”的名义在小溪里捕鱼捉虾。

  这遐想带来强烈的逝去感,由此发出低微的轻吟:我的端午是一种乡愁!

  那么,往后的端午。对于那颗结满了果的荔枝树,我定会急速走过,生怕被熟烂的果实砸乱了带着油光的齐整的发型。我可能会接过母亲的手艺,只是我不一定会包出她带着各种肉馅的粽子。而且,如果我已为人父,还会不会钟爱于排骨咸蛋馅?在灶台看火添柴的又会是谁呢?是否揉揉通红的眼睛,清唱几句不入听的琼剧。我的四叔呵!还咬不咬得动略微生硬的粽子和花生?洗“龙宫水”的又会是谁家的少年?

  这遐想激起暗藏在心底许久的惶惑,由此不得不哀喊:我的端午是一种乡愁!

  我的端午是一种乡愁,乡愁亦是我今日的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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