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二社的共产党员、村妇女主任刘华英。何玉华、刘华英母女几十年如一日照顾这个聋哑人,用真情谱写了一曲美德之歌。 何玉华见到奄奄一息的哑巴娃,心想:“好歹是条命!” 1928年9月19日,何玉华出生于彰明县(今江油市)西屏乡祥和村白岩梁下的何家庙子。1935年春,她的父亲、哥哥(解放后被政府追认为烈士)都跟红军队伍走了,从此,她与母亲相依为命。家里贫穷,没有进过一天学堂,过惯了苦难、艰辛的日子。她在母亲的教诲下,会背《女儿经》及几句《三字经》。1947年,质朴、贤淑的何玉华经人说媒,嫁给了家居彰明县(今江油市)河西青岩子坟山梁,曾参加过红军儿童团的刘钦虎。1951年,血气方刚的丈夫参军入伍跨过鸭绿江,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她也投身于土改工作中,成为劳动模范,并被群众推选为彰明县人民法院陪审员。1955年5月,何玉华生下了第一个女儿刘华英。 一天傍晚,她收工回家,突然发现自家的草树下蜷缩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哑巴娃。 这哑巴娃她认识,看样子已有十多岁了,又哑又聋,满脸麻子,背还驼,身子矮小,相貌丑陋。是队里叔伯刘多武从中坝场捡回来的。何玉华不禁纳闷:哑巴娃怎么躺在这里,莫非又惹了祸不敢回家。干脆我把他给叔伯送回去,免得人家东找西找。于是,她将哑巴拉起,走进叔伯家。叔伯一见,满脸不高兴,责问道:“你怎么又把哑巴给我带回来了?这个聋娃,我原想捡回来可以使唤,却笨得跟猪样,又吃得,连盘子碗筷都不会洗,毫无用处,昨天早晨我就把他赶出门,从今以后不要了。都说你心眼好,干脆你带到算了。” 好心好意把哑巴娃送来,却交不脱手,何玉华不禁呆住了。她见已饿得奄奄一息的哑巴娃,心想:“好歹是条命,如果自己不救他,恐怕他只有死路一条”。何玉华便将哑巴带回家,自己收养。 何玉华给哑巴取名为刘华哑,哑巴就正式成了家庭中的一员。叔伯说哑巴生得笨一点不假,连简单的扫地、烧火、砍猪草等活都做不来,甚至晚上睡在床上,黑暗中找不到蚊帐门而将屎、尿屙在床上。哑巴的饭量的确惊人,不管是干饭或稀饭,每顿要吃两三海碗才够。特别是遭受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村里吃“伙食团”过细粮关,按人大小舀饭,人们都把裤带绑得紧紧的,分给哑巴的饭只能垫牙底,但哑巴不仅没挨饿,反而面部变得红润,身子还十分壮实。原来,何玉华一日三餐都要从自己的碗中和儿女的碗中分些饭给哑巴吃。善良的婆婆也给哑巴分饭,终于在1961年患水肿病去世。何玉华刚3岁的二女儿刘会琼也因营养不良,不幸夭折。接连痛失两个亲人,何玉华将全身心的爱都倾注在哑巴身上。 只盼可怜的哑巴活下去,不枉世间走一回。 何玉华在收养哑巴之前,夫妇俩已收养了父母双亡的刘华吉(原名张开吉,已于1994年病亡),刘福群(原名曾福群,后与蔡行芝成婚,现居住在江油市太平镇桥楼村十一社,育一子三女)、刘华顺(母亲移居成都,本姓朱,现居住江油市太平镇天池村三社,与李华俊结为夫妻,育两女)。何玉华将哑巴视为己出,她收养哑巴没图啥,只盼可怜的哑巴活下去,不枉到人世间走一回。她也不希望哑巴是个所谓的“废人”。能做啥就做啥。本是文盲的何玉华不懂哑语,教哑巴做事做人,只能靠打手势和口形以及自己的眼神、面部表情。 何玉华心里想,牛教三遍都晓得转犁沟,何况哑巴是个人。于是,手把手教哑巴,慢慢地哑巴学会了捡柴、扯猪草,哑巴在学做事的过程中,经常把饭煮焦煮糊或者除草将麦苗铲了。何玉华都不责不怪,仍耐心指导,随着年龄增长,哑巴渐渐地就会编竹背篼,翻盖瓦房、草房;能参加生产队里一些劳动,挣工分,别人羡慕地说何玉华真是好人有好报。 但有一次,已是生产队副队长的何玉华却把哑巴打得“叽哩哇啦”地哭喊。原来,哑巴偷了邻家一只母鸡,并且烫光了毛。准备炖熟后全家人好好吃一顿。当她回来,哑巴还兴高采烈跑到面前“哇喔哇喔”想表功。何玉华最憎恨偷鸡摸狗,气得顺手就给哑巴几耳光,罚哑巴跪在大门外,并将自家的一只下蛋鸡赔给了别人。在那年月,哑巴也许不明白一只下蛋鸡比一个下地干活的男人还能创造价值。被何玉华抚养后从没挨过打的哑巴挨了打,又见何玉华伤心地大哭,明白自己错了。故从那以后,哑巴再没偷过别人的东西。 何玉华也曾张罗准备给哑巴说个媳妇,养儿育子,享受天伦之乐,但由于哑巴缺陷太多,多次努力也没有成功。 不幸的事仍伴随着哑巴。1978年5月的一天中午,哑巴爬到树上摘杏子吃,不料树桠踩断了,从两丈高的树上跌下,将左腿摔断。何玉华东奔西走花了600余元才将哑巴的腿医治好,但走起路来,就有点拐,也不能干重活。那时,在西昌铁路分局大修队工作的丈夫刘钦虎月工资仅45元。 刘华英立下“保证书”,照顾哑巴到他生命最后一刻。 1979年,何玉华的亲生女儿刘华英与江油市西屏乡四方村二社的共产党员李志德喜结良缘。不久,她就当上了村妇女主任,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自小时候起,刘华英就将哑巴视为同胞兄长,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对哑巴哥十分关心和爱护。 出嫁了的刘华英每次回娘家,她都给哑巴带点好吃的和丈夫没穿的衣服、鞋子、袜子和帽子,并给哑巴洗衣服、蚊帐、被盖。丈夫从部队退伍后,购买了拖拉机跑运输,家里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1986年,因娘家母亲何玉华要进城给大弟刘华银带小孩,二弟刘术云在外工作,三弟刘小兵当兵去了,四弟刘小义在校读书,哑巴就又成为“孤家寡人”,饱一顿、饥一顿,生病也无人照顾。见此情况,刘华英顿生怜悯之心,做通丈夫的思想工作后,趁给母亲做生日之机,便和退休的父亲、母亲、兄弟商量,提出将哑巴接到自己家里。一来自己经常开会,丈夫在外开车,哑巴可以看门,二来哑巴生疮害病也有人管。三弟害怕姐姐是一时心血来潮,现在见哑巴还动得,有一点利用价值,如果老了,病了又给送回来,到时怎么办。刘华英为表决心,当即立下字据: 保 证 书 我们夫妇自愿从现在起,将哑巴接到家里供养、照料,今后哑巴不管生老病死,全部由我们负担,概与兄弟们无关。 立保人:李志德 刘华英 1986年9月10日 兄弟们都在保证书上签了同意字样,还盖了手指拇印。紧接着,李志德、刘华英夫妇便将哑巴户口也迁移到自己的户籍中,哑巴便搬进了又一个新家。 刘华英一诺千金,不仅自己对哑巴倍加呵护,同时也教育儿女尊敬哑舅舅,关爱哑舅舅。从端茶、舀饭、挟菜、倒洗脸和洗脚水等小事做起。哑巴喜欢吃肉,她每次到乡上开会,都要买回两三斤,哑巴要抽烟、喝酒,家里从没缺过烟和酒;哑巴喜欢穿新衣服,每年春秋,她都会给新买两套;过年时,她也给哑巴拿压岁钱,看到哑巴整天笑哈哈的,她的心中方感安慰。 时光飞逝,哑巴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头发白了,明显苍老了。2000年夏天,哑巴吃了晚饭便往外面跑,半夜才回来,这奇怪的举动,引起刘华英注意,探其原因,才发现哑巴是到邻居家看彩色电视。此时,她家因买汽车,借贷了6万元,同时,又供女儿李艳在绵阳读技工学校和儿子李林读小学,经济十分拮据。原打算家里反正有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再将就看两年,但为了不使哑巴外出麻烦,她一咬牙,花了2000余元买了台25寸的彩色电视机,高兴得哑巴逢人就比划着说家里也有台彩电,还拉人来看。 2001年9月开始,哑巴的手就开始颤抖、干咳不止,已无法干活了。阴雨绵绵,因丈夫在云南打工,刘华英不仅要照顾生病的哑巴、请医生、熬药,还忙着收割4亩多成熟的水稻,两头下崽的母猪。国庆节后,哑巴病情日趋严重,卧床难起,药费昂贵,刘华英只好卖猪,骑自行车到10多公里外的中坝卖米、卖广柑、卖家里一切能卖的东西给哑巴医治。就是到乡政府开会,中午不休息都要赶回家给哑巴喂药。12月8日,哑巴因患肝硬化,含笑死亡。两个多月来,刘华英因给哑巴治病已是一贫如洗,仅杀的一条过年猪,瘦肉全部卖了,火化费仍尚无着落。对于刘华英多年的义举,邻居们感动了,闻讯赶来帮助处理哑巴后事,主动借钱给她;远在西昌工作的大弟刘华银、周丽辉夫妇闻讯立即电话吩咐亲戚从中坝带给500元,才将哑巴遗体火化。 刘华英又借钱买了一个骨灰盒,村干部们感动了,主动来参加哑巴的葬礼,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头的场景。何玉华、刘华英俩母女照顾残疾人的感人的事迹也就广为传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