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殇

　　 --- 没肉吃的猫

　　 多年前，我回了一趟老家。那时，老家准备开挖乡村公路，人们为了所谓的“抓住机遇，谋求发展”而争分夺秒地毁坏森林、开荒垦地，一时间森林和水资源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而我因为对森林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缘，目视森林遭到破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痛，于是只呆了个晚上，我便难过伤心地回来了。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我一直没有回家乡。

　　直到最近几年，听说老家人大都常年外出打工，土地闲置，森林植被又慢慢恢复了原样，一些消失多年的野生动物又出现了。于是我有了想回老家去看看的念头。

　　今年清明节，我如约坐上小侄的车回了趟老家。虽然一路颠簸，但回老家的心情还是那样的让人觉得舒畅和温暖。

　　 “故乡的路啊，历经多少沧桑，我爱你们一如往常……”一路上，我不禁哼起了这首老歌来。在激动和期待中，我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故土，回到了那个养育我近二十年的老山村。家乡的确变了！

　　曾几何时，谁又想到如此偏僻遥远又地处中越边境的苗家小山村能通上公路呢；而今，致富沟布满山间的每一块梯田，只等雨季一到田间地头就会灌满了秧苗需要的滋润，三五成群的人们就能把秋天的收获播下，田野一片翠绿，处处生机盎然。过去为水而斗，为一年生计闹得邻里不和的时代现已被致富沟所替代，你难道不为今天老百姓幸福日子的到来而高兴。

　　 “是啊？要感谢的就是党和政府对我们边疆各族人民、对农村、农业、农民的关心，感谢共产党给我们苗家山寨带来的幸福，是社会主义新农村政策的推行，特别是现在正热火朝天开展的‘美丽家园’建设更是让我们看到农村幸福的希望，也才有苗家小山村今天的新变化，我们一定有信心、有决心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一同放牛长大的小组长如是说，且还加上了句我第一次听到的顺口溜：“种田不交税，上学不交费，看病不太贵，物资真实惠;吃水不用担，出门砰砰响（摩托声），做饭不冒烟，村貌大变样”。新房新车新生活，新人新事新农村。公路、水利设施及卫生路的改善，使农村面貌焕然一新，农民的生活日新月异，老家人正用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向人们诉说着美好的明天。

　　 是的？谁不想过上好日子，谁不想过着城里人丰富多采的生活。我只想说，让儿时贫穷的故乡永远划上句号，让所有的人都幸福地生活着，让城里人向往农村生活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然而，在返城回来路过白沙河、花鱼洞一带，透过车窗，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裸露的大地和枯竭的沟壑，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原来公路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竹林、溪水、瀑布，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从山脚到山顶的香蕉林、彬木林以及被泥石流冲刷过的光秃秃的山峦。那些森林、竹林、溪水和成群的瀑布早已香消玉殒，不见了踪迹……

　　 原来的花鱼洞常年流水奔涌，洞中时而有花鱼流出，清澈见底的溪流映衬着整个热带原始森林和满天飘洒的水雾。公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森林、竹林、溪水、瀑布群组合成神妙、奇幻、幽美的自然风光，被人们赞誉为“人间仙境花鱼洞”。

　　 我们原先还大张旗鼓地对外宣称之为河口人民心中向往的旅游圣地“国家级森林公园”花鱼洞，现如今，它的“圣地”在哪儿？花鱼在哪儿？“森林公园”又在哪儿？

　　 她们都早已不复存在，惟有那么几棵孤零零的望天树和人类来不及搬走的裸石还在原来的地方硬撑着，似在向人类宣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谁能耐我呼！啊！悲哉！

　　 如果有走遍天涯的旅行者们沿着当年徐霞客的足迹再次踏入河口这片有着“热带动植物王国”之称的土地，不知他们又将有何感想，能否还有对游记动笔的念头。

　　 我想花鱼洞早已被定为“国家级森林公园”了，还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其它地方呢？其它地方的森林还在吗……？

　　 难怪近年来如此的干旱，我想这就是大自然对人类最好的警告和惩罚，只可惜贪婪的人类从不去寻找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