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回来的营房。作者:程汝明 ——额济纳旗纪事(十三) 1968年3月,我们部队进驻额济纳旗。 1972年3月,我们离开内蒙古。 四年间,额济纳旗,只下过一次雨;而那雨,也仅仅是“雨过地皮湿”。但在冬季,那儿的雪,却不断,下起来,常常两三天不停…… 额济纳旗的雪,不像内地,更不像江南:雪停日出,水流满地。在那,冬季气温低,空气干燥,雪落在干冷的沙子上,即便冬末春初,雪,一天天见少,少到一丁点儿,用手摸摸,仍干碴碴,硬壳壳的。 根据那儿气候特点,当地蒙族、汉族居民,便寻来黄土,与沙子混合筑墙。 那儿的房子,一边高,一边低;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房顶,一律铺上红柳编成的笆子,笆子上放一层苦豆秸秆,和些沙土,压住秸秆上,用手,用木板推平,屋子就算“封顶”,就算成了! 房子盖好后,下一道工序就是筑“火墙”:先在房外砌个灶,灶后火道通屋内,屋内,用土坯砌成一头高一头低空心墙,墙的一端,立上烟囱。冬季,你只要在房子外面点上火,房内就会温暖如春。 我所在的部队,因肩负国防特殊任务,每年都要搬一次家;每搬一次家,我们都要自己动手重新建造一次营房。 ——离开内蒙,离开额济纳旗,整整三十年了,我不知,我今日的战友们,在那荒凉的戈壁,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沙丘间,是不是每到夏季,就忙着,在红柳林内,在浩如烟海的苦豆秧下,寻找黄土,一袋袋背回去,去构建自己的营房? 我怀念土营房,不单单是它冬日暖和;让我不能忘记的是:那些营房,是我和我战友,从几里,或十几里外,一口袋一口袋背回来的…… (原载2002年12月24日《扬子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