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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唇
 
 
修改时间:[2016/04/03 22:07]    阅读次数:[505]    发表者:[起缘]
 

  床柜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镶嵌着那个我梦中女孩的相片。每当失意时,我就来到床前,静静的端起相片,深情地凝视。

   她叫羽然,是我在一次画展上认识的朋友,虽然我们只见过数面,可从那以后,我便坠入了对她的爱河中。

   一起合租房屋的朋友李承喜欢画画,一次我正无聊的躺在床上看《静静的顿河》时,李承走了上来,在我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诶,我说任河,你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儿,老是宅在屋里可不好。你前几天不是要我给你介绍个漂亮姑娘吗?这次跟我一起去看画展,说不定就遇上了一个你如意的姑娘。说不定会让你迷得神魂颠倒,再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我没有兴趣的躺在床上不为所动,李承见我不走,反倒给我较上了劲,非要说服我自愿去参加画展。

   李承一把抢走我的书,然后像那该死的话痨老师一样说道:“要不这样,我还有一个女中极品留给你,她可是尤物。”

   “你说的那么好,如果真有那么好,为什么你不行动,凭你的才艺和口才,我想不出两个月便手到擒来。”

   “这个其实还真的不是那么好搞定,我献了无数次殷勤,写了一打情书,她还是无动于衷。她这人漂是漂亮,就是太内向高傲,从不男人看在眼里,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她。”说完李承的表情有些失落,可见这次败北让他倍感痛苦,至今也没从里面解脱。

   我一听李承把那位喜欢画画的姑娘捧得那么高,天生倔强的我心里有些不服气,暗下决心要把她追到手。虽然好奇,但我在心里打赌,这女孩一定不咋样,最多能用漂亮来形容罢了。什么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些词语我都不相信。或许还是那句话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随手带上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之所以没有带《静静的顿河》,是因为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那出海捕鱼的老人一样,坚信一定能在海里捕捉到一条大鱼。

   李承见我磨磨唧唧的,有些不悦的说道:“有美女看你都不积极,你这孩子是不是被梦里的神仙姐姐给弄傻了。”

   我理也没理他,在枕头下找出钱夹,拿起就走。

   走下楼,要越过一道栅栏,然后转过弯才能到公交站台。已有许久没有出屋了,走到大街上,发现自己是个十足的另类,看不懂世人,同时也远离着世人。

   汽车来回的穿行,这里并无斑马线,要前边几十米外才有有,向来慵懒的自己和李承在这点上是很有默契的,我们都坚信数学老师说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傻乎乎的站在街边,等待汽车之间的间断距离足够我们安全的抵达对面时,我们才快速的穿过。虽然知道这样做危险,可还是喜欢这样的刺激,的士上一个司机探出头对我们骂道:“不想活了吗?”

   我和李承相视一笑,装作没有听见,继续朝公交站走去。漫不经心的绕过一个街道口后,路边的面馆一家家的并列着,老远就闻到了面的香味,我故作肚子很饿的样子:“李承,你说这些面馆里的面条味道怎么样?”

   走在我前面的李承转过头来,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说大哥啊!现在都九点十五了,如果不抓紧点,我们就要错过十一点半的画展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跟着往前走,而两眼一直打量着路边的行人,高矮胖瘦,美丑善恶,我一个人感叹着:“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啊!”

   站在站台上,被周边的陌生团团包围,而唯一的朋友李承站在前面,紧张的盯着迎面而来的公交车,仔细看着公交车上的是否写着我们等待的75路。

   十余分钟过去了,75路姗姗而来,可是现在我已经有点想打道回府了,继续躺在床上,一边听班得瑞的《清晨》,一边看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也许就算此刻我捧着《老人与海》,心里还是要想着《茶花女》中的那个妓女。有时无聊时,我就会幻想自己在人海中遇见一红颜知己,即便她是风尘女子,只要她懂我,其他的我可以什么也不在乎。

   从小学开始,就老师灌输中国式现代思想,一边爱国,一边又是诱惑,我谁也不选,我宁愿寂寞,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管他什么国家安危,只要自己吃得饱、穿得暖就行。可是一入社会才发现,人是社会中的人,无法选择,就算这个世界不符合你的意愿,你也必须生活。

   车来了,李承见我傻愣愣的站在台上,一把拽着我的衣袖往车里拉,他大概是以为我不想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以前倒还真是有过不讲信用的时候,记得李承托我去车站接他新交的女朋友,可半途中遇上了我中学时暗恋的一位女生,欣喜之余,便把帮李承接女朋友的事便忘了。与那位暗恋的女生说的话倒不少,不过都是问多答少,她不停地东张西望,我看出她似乎不愿与我继续谈下去,我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说自己有事,便悻悻的离去了。

   转身时,我就在想:“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她厌恶呢?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差劲?”

   回到住所时,李承一脸怒气的看着我:“我的女朋友呢?”我猛然从失意中回过神来……但仅仅是说了声:“对不起。”

   上了公交车后,因为离市中心较远,75路公交不是无人售票的,李承替我买了票。公交车上,除了座位上都有人外,过道里稀稀拉拉的站着你哥乘客。我扶着铁杆,朝着窗外望去。十多分钟后,车停了,上来一位长头发的女生,背上背着画板,我一看就知道是位在校的大学生。我一看她是长发,便时不时做贼似的四处打望,其实目的只是想看清她的脸。他终于向我这边看过来了,我看清了她的脸,大眼柳眉,瓜子脸,红扑扑的脸蛋一看就知道是刚才为了赶上这路车时急速奔跑所致,特别是她那红润的嘴唇,看上去非常诱人,像颗梳熟透的樱桃,使人很想吻上去。她现在还微微喘着气,胸脯一上一下,她有些羞涩,我自知失礼,连忙把头转向李承。

   李承正在给那位被他说得神乎其神的女生打电话。

   我看了看贴在车里的站台列表,才知道还有两个站台我便该下车了。我心里害怕过了现在,以后再也看不见她了,我又偷偷地朝她望去,她正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

   两个站台终于还是过了,售票员热情的喊道:“市中心的乘客站在后面,准备下车了。”

   李承看上去有些兴奋,虽然这次他没有作品参展,可他似乎还是非常期待。

   我失魂落魄站在李承的左边,这时那位背着画板的女生竟然也站在了我的身旁,我一下子就有了精神,竟然一改平日沉默寡言的风格,开始不停地谈论着关于画画的事。一听见我说的画画的事,她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番,看样子是没想到我这个相貌平平且有些邋遢的人竟然说的挺专业的。其实我所说的还不是从李承那儿听来的,还有些是我看了李承的那些关于美术的书籍所获得的。我想,李承应该也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

   市中心到了,后车门噼啪一声打开了,原来劈啪声不是车门的声音,原来是她手中的袋子掉在了地上。由于后门等待下车的人比较多,后面的人向前面挤,她正好弯腰去捡袋子,身子被往前撞在门杆上,我赶紧弯下腰替她把袋子捡起,感觉里面应该都是些画笔、画纸之类的东西。

   我想也没想,然后扶起她,下了车,她一直捂着额头,看来撞得着实不轻。我鲁莽的挪开她的手,看了一下,其实只是起了一个小包而已,看得出来她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生。

   她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本来是等待着她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先向我道谢,然后问我名字。可她一直没有说,我接着问她去医院敷点药,可她摇头道:“算了,如果去医院,就要错过画展了。”

   我现在才知道她也是去参加画展的,李承站在我身后,一个傻劲的夸我眼光不错:"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竟让你撞上了。"

   我们三人一同朝画展的地方走去,画展是在市中心一家公园举办的,因为组办方觉得公园里一宽敞,二可以节俭成本。听说这次画展是某所大学的美术俱乐部举办的,参赛的都是些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

   李承故意走在前面,眨着眼说是给我创造机会。我是个自卑的人,才貌皆无,怎么配的上她。

   要到公园时,她的几个朋友站在公园门口向她挥手,我有些失意,突然她回过头来对我说:“刚才的事谢谢你啊!我叫羽然,你叫任河吧!待会儿画展上见。”

   走进公园,拥挤的人群都在围着临时搭建的画廊观看着,李承拉着我,从左边的第一幅画看起,画上画的是一位老人的肖像,线条轻重得体,画面简洁,背景是一面斑驳的泥墙,老人倚墙而立,面带笑容,嘴里的唯一的两颗牙齿被清晰的画出,画下是一段注解:“这位老人是云南人,儿子去年在工地上施工时不幸从八楼上摔下,当场死亡,老人的妻子由于唯一儿子的死一病不起,今年年初也走了。去云南旅游时,在新闻上看到了关于老人的事迹,于是经过几次转车,终于找到了这位老人的住所。住所里老人孤独的在屋门口剥玉米棒,门外一条毛发肮脏的狗对着我汪汪直叫。我把我来的目的给老人说了,老人不假思索的便同意了,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我终于完成了这幅画。在老人家里用完稀粥咸菜后,我从包里把做兼职获得的三百元交在老人手里,老人用他那瘦削的手挡开,连续几次亦是日次,我没办法,只好在走的时候把钱偷偷地放在了老人那张旧得发黑的木桌上,然后便搭车回到了成都……”最后是作者名——那年今日。

   读完注解后, 我心里感到有些莫名的伤感,心想原来自己还不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人。

   我转身准备去看第二幅画时,发现公交上遇见的女生羽然也在身后,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也许女人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感性的动物吧!

   走到第二幅画前,随便看了一眼,是画的一幅广阔大气的山河图,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作品。我和李承继续看下去,中间有十五幅画都是些花鸟群山图,虽然每幅画都有一个文雅的名字,可我始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