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相濡以沫的开始,一段花落无声的结束,留下了寂静,带走了狂欢。曾以为的刻骨铭心终化为风轻云淡,曾以为的风华正茂也成了遥想当年。原来,时过境迁,人走茶凉。再回首,我们早已成为故人。 入秋了,雨又开始断断续续的落,打湿了窗,掀起我满怀的惆怅。 冷香盈怀,秋意瑟瑟,这一场秋雨终是淋湿了一地的缠绵。独自坐在窗前,看乱红纷纷坠落成无声的寂寞,我唯有握紧手中的杯,无言的沉默。 有人说,雨天是放声哭泣的时间,而我觉得,雨天更适合安静的忧伤,那份不动声色的安静何尝不是另一种狂欢?一个人的雨天,适合待在屋子里,发发呆、写写字。 放首喜爱的歌,听一曲离歌如水一样漫过心田,又在心田未央幻化成你旧日的模样,激起无数旧时的片段。时光久远,我依旧无法掩藏念起你时的欢喜,也无法锁住清醒过后的忧伤。 回到最初的记忆。那一年,我们都是纯真的模样,那一天,阳光正好,那一刻,轻风微摆,你自对面来,笑如夏花开。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擦身而过,你就成为我的念念不忘,成为我柔软的心事。正如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依,至死不渝。 曾为你拈花入墨,以流云为笔,将风中的思念轻轻挥洒。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你便是我一生的良人,我们会携着彼此,走过风风雨雨,笑看沧桑,直至老去。却不曾想到,早晚有一天我们都会长大,有些人的到来,仅仅是为了陪你走过一段旅程,所谓的永远,仅仅是个希冀罢了。 只是,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关于你我的故事,又怎能那样轻易地从我的记忆里抹去?在几年后的一个雨天,我再一次躲在回忆的角落,轻抚往昔的美好,是酸楚,是汹涌的眼泪。那些拥有过的幸福,如论多么动人,也早已变为碎片,成为我难以启齿的伤痛。我的笔尖已愈加消瘦,每每写下你的名字,笔尖都会微微颤抖。 终是自己太痴傻,虽没有海誓山盟,相伴一生的笃定,但你说喜欢我,我就认真了。身边的朋友都说,你长得不帅,对我也不够好,可谁让我喜欢你呢?喜欢你,眼里除了你,哪里还能看到别的。 我记得,你说过的最浪漫的一句话是,我是你的整个世界,你唱过的最好听的歌是《发如雪》,你为我做过的最感动的事是用一个红色的小石头亲手为我打磨了一个小葫芦吊坠,吊坠上刻了两个字—冰尘。有些话,可能你已忘记,有些事,可能你已记不清。不过没关系,我已原谅你。 喜欢文字的人,大多敏感而心软。而我,除了敏感、心软,还是一个念旧的人,我不想丢弃那些所有与我相关的人事。因为这,我的悲伤常常比别人多一半,我会忽而不快乐,忽而泪流满面。 从抽屉里找出来自你的那几封信,龙飞凤舞的钢笔字,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纸。四年了,时光真是快如流水。这四年,我也遇到了和你不一样的面孔,他们或帅气,或忧郁、或阳光,却终究不是你那张纯净的脸。这四年,我也经历了很多欢喜的事,但有些暗伤,无论过去了多少年,终究会像刺青一样,深深扎根在生命的某个角落,隐秘而疯狂地存在。 毕竟年少,不怕失败、不怕辜负,喜欢一个人,就以飞蛾扑火的姿势,将自己全部的真心交付。记得自己曾为你东施效颦的“写诗”,将那些长句胡乱拆分成一句无厘头的“诗”,记得自己送你一颗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你可听过这首王维的诗?也记得自己曾给你写过手纸信,虽然只是两三页,却足足让我绞尽脑汁写了一周。 我们从陌生到熟悉走了好远一段距离,从熟悉变为陌生,不过是一个转身。终究,我们还是被时光的洪流冲散,所有的深情,不过一纸荒凉。我也不止一次的安慰自己说,散了就散了,要隐忍、要坚强、要洒脱。可毕竟付出过真心,哪有那么容易就遗忘呢? 我背着背包,离开有你的城市,去向远方,对自己承诺要忘记。 不想,当我置身于茫茫人海,看到相似的身影,依旧会僵住身体,不知所措。当我走在街角,听到熟悉的歌声,仍然会沉醉其中,禁不住红了眼眶。樱花雨落,忧伤泛滥成灾,我逃离了那座有你的城,却逃不出你给的回忆。就在某个恍惚的瞬间,我突然发现,我和你的联系只剩下仅存的那点回忆。 我们在生命的中途意外相遇,又在茫茫的人海突然离散。最美的总是短暂,流星划过,我们已生生站成两端,没有了许愿的必要。 光影暗淡,年华错落,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终化作烟云,消散不见。曾经年少,你是我的良人,时光久远,我依旧念你千千万万遍,而你又在思慕谁?谁又为你笔尖飞花?倘若这尘世间所有的相遇,都会在光阴深处开花结果,那又该有多好。 月圆月缺,草木枯荣,分分合合,起起落落,皆是定数,关于人海中的故事,也自有它自己的宿命。想来,我们的一生也大抵如此,一边遇见,一边再见,何其惊喜,又何其落寞。这世间的事,多半遗憾,很多地老天荒的轰轰烈烈,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冷冷寂寂。 这样的时节,空气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冷清,在更深的秋天即将到来时,我为你写下最后一首诗: 我已经不再爱你 只是偶尔还会想起那个温暖的午后 你抱着邻家的小孩 穿过走廊 与我目光交汇时 腼腆又好看的微笑 也许多年后的我们会在某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偶然相遇。希望那时阳光正好,希望那时我们能笑着问对方一句:好久不见。 彼岸花绝,忘川水尽。再见,我的少年。 (这篇文字是在2015年秋天时用“西凉”的笔名写的,题目为《再见,旧时光》。今日又拿出来翻新了一下,文字多处做了改动,题目也换了。用“西凉”那个号只写过这一篇文字,以后也不再用那笔名。希望这篇翻新的文字你能喜欢。) ——萤火春落笔于2016年2月29日 北方小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