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刚到,冬寒依旧凌峭,睡梦中儿时的记忆就猝不及防地飞入,燕子绕梁般的欢唱把我从梦中唤醒,思绪回复现实真实的存在,原来是冬鸟正在清晨的窗外鸣唱,我移情它回到岁月的初始,关于它的回忆在记忆中绽开。 儿时居住的是瓦房小屋,在上学玩耍中不知何时屋梁下建立起一个鸟巢。在秋日的一个黄昏,放学被母亲逼着做作业极其烦闷,就是这时,一只燕子飞穿而来,在院子里回绕看了四周,又瞧了瞧早已熟悉而今异样的我,才飞向她的归属地——温暖港湾的家巢。而我却一直忽视她的存在,成了近距离的遥远。在自责的同时油然浮上欢欣,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只见她飞降鸟巢后再一次环顾四周,确定安全时才进入巢内。我这才注意到她嘴里叼啄着食物,觅食而去觅食而回了,是为了自己还是为爱人或儿女?我漫无目的地遐思着的当儿,她又飞旋而去。细看她的鸟巢,简单而坚固,紧紧束在屋梁的角落,色彩和木头的颜色大同小异,不仔细看还真不知他的所在,这是她自我保护的表现之一了。我终于抑制不住欢喜,向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喊:“娘,燕子的巢!” 母亲倒是坦然:“早就在那儿了,他们的儿女已长大成人来去自如了,生活处处要留心的。因为我的喜欢,因为我的支持,她才能在我们家安居乐业。如果把她的巢穴捅掉,她肯定另觅新地建新巢。生命的韧性当如此。我又何苦为难他们呢?” 我若有所悟的当儿。那只燕子又飞旋而回,在夕阳温柔的光韵里显得那么轻快。嘴里啄着食物,紧接着又一只也啄着食物飞绕而来,既而双双飞向他们的家巢。 而今想起那刻骨铭心的一幕,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家。悬空而卧,温暖舒适,宁静祥和,相依相偎。 秋去冬要来了,天气一日日由凉变冷,燕子在我的忽视中早已飞向远方,再觅已是踪影全无。唯有那孤单单的巢,安然地等待着。 又是一年春到,我冰冻一冬的翘盼开始复苏,日日渴望那熟悉的燕子的身影。一个放学后的春日的夕阳西下,绿芽早发,路草绽花。我兴高采烈地背着书包回家,感到屋梁上有东西在动,我惊喜仰望,果然有一只燕子在历经一冬仍牢固的巢前怯怯地站着。我恍然陌生,再细细端详,总感觉巢是燕非,她也陌生般地对望着我。母亲看到此说:“可能去年的燕子早已在飞行的途中或其他地方自毙或他毙。这只南回的燕子或是他们的同乡或亲人,亦或偶然发现这巢穴,便想在此安家。难道巢巢不是一家吗?” 果不其然,她确定安全后开始修整巢穴了,不久就有了配偶,他们过起了如去年燕子一样的日子——觅食、繁衍,简单而丰足。 燕子如此,人去其复杂也原本如此吧!把众多外在的简单化,物质的感情的,我们完全可以享受原始自然的美好,还生活平实的简单,怎能不像燕子那样幸福着过完短暂的生命?并学会享受生命短暂的快乐。 燕子绕梁的那幅乡野美图定格成永恒的美景,经过此时此刻的回顾升华,更成了记忆中的永不泯灭。爱其该爱,美我内心,悠悠经年,天长地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