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月明,星耀,天地都很安静,整个村庄只剩下悦耳的蝉声,还有躁动的梦想。 就是在这样的季节,天空澄净,草木繁茂,衍生了关于成为一名作家的梦想。 已不记得,是何时喜欢上它;而它就像一棵茁壮成长的小树,根、径循着我瘦小的身体,一寸一寸深扎入土,然后随着年轮递增,慢慢往下,根植入心。 童年的我,喜欢孤独,喜欢寂寞。 我没有玩偶,更没有玩伴。 周围同龄的孩童居多,春天油菜遍野花开,他们一起上下学、跳大绳、放风筝,就像绽放在春风中的花,无忧无虑,喜笑颜开;夏天蝉鸣牧歌缭绕,他们一起抓禅、放牛,日子悠闲自得,诗意盎然;秋意阑珊,麦子熟了,果子红了,他们则挥舞着镰刀和家人一起收割,享受着丰收的喜悦;冬天寒风刺骨,他们就聚在一家抓迷藏、打鬼子,到处都充满了乐趣。 而我总是喜欢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笙歌,看着他们美好的样子,然后用一支素笔记录下每一个精彩难忘的瞬间。形单影只的我,就用这样简单而温暖的方式,参与他们的故事,参与他们喜怒哀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养成写日志的*惯,离梦想又近了一步,但我依旧孤独着。 大抵追求梦想的路上,注定是孤独的,路再远再长,夜再黑再暗,也得独自默默地走下去,不言忧伤。 回首,光阴辗转到了初中,一个青春悸动的年纪。那时的我,是个不太循规蹈矩的叛逆少年,不勤奋学*,上课看稀奇古怪的小说,成绩一直处班上在食物链的最底端,也是老师常常津津乐道,谈及教书育人话题时典型的反面教材。 奇怪的是,在所有科目中,我却唯独没有落下语文,而且成绩一直独占鳌头,说起这,我还得感谢那时的语文老师。 记得,刚上初二时,有一次重要的摸底考试,当时语文考试的命题作文是《我的父亲》;看到父亲这两个字,触动很深,便提笔写了父亲与我的三个小故事,分别是:扁担下父亲的背影,躲在父亲的怀里入梦,风雨中父亲送我上学。 第二个星期后,所有考试科目的试卷都如期发下来了,只剩下语文,成绩还是一塌糊涂,倒也没有什么失望可言。那天,语文老师像往常一样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走进了教室,我也很清楚意味着什么。我细细推算了一下,如果我的语文成绩还是班上倒数的话,就会自然坐实全班最后一名的“光荣”席位。 老师一个名字接一个念发着试卷,分数却是惨不忍睹;最后一个了,当念到我的名字时,身体不自觉颤了一下,耳朵发烫,脸上写满了羞愧,恨不得挖个地洞马上钻下去。我已经做好英勇赴死的准备,还没等我走上讲台,分数就从老师高分贝易识别的嗓音中,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陈某某115分,是本次考试全年级最高分,其中作文49分,也是最高分”,当时,如闻噩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我记得,我笑了,我光荣地笑了。自那以后,我便摆脱了“倒数”这个冠名词。 文字,让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也让我更加坚定了成为一名作家的梦想。 高中偶然读到席慕蓉的诗,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翻阅她爱的篇章,我最喜欢《戏子》里面的一句诗:“我只是个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爱上文字后,我把自己活生生变成了戏子,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演绎着不同的经历,在别人的人生里,寻找最真实的自己。 所谓青春,重要的事有三件:寻找喜欢的东西,碰到真爱的人,去做正确的事。 高二文理科分班,班上的同学都相继互写同学录,我在一张同学录“你的梦想”的一栏上,写下这样看似痴人说梦的一句话“我要比郭敬明、韩寒还要红”。 此后,便招来了不少同学的调侃、嘲笑、讽刺,“你真会做白日梦”、“你以为你是谁啊”“就你,算了吧”。 但谁也没有剥夺人做梦的权利,批判或嘲笑别人梦想的人,是愚蠢的,也是可悲的。 为了成为一名作家,我暗自努力着,涉猎各类书籍,熟读名篇,做笔记,写感悟,不断积累,不断成熟。 就这样,怀揣着我的作家梦,进入了大学。与它相遇,不知从何说起,但却越来越深爱,实现它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文字,让我漂泊不定的青春有了归宿,陪我度过生命中最长的寒冬。 我尝试着向各大杂志、网站投稿,但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舍友,朋友们都劝我,别老躲在宿舍写你的破文章了,根本没人懂你的深沉和情怀,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会收获很多。 但我还是我,那个爱文字的我。 当所有人离开我的时候,还好,你仍留在我身边,鼓励我要耐心等候。 大一下学期,向一些杂志、文学网站投的稿件,有了回音,《哲思》、《齐鲁晚报》采用了我的文章,而且收获人生中第一笔稿费,虽然很少,但却激励我更勇敢的继续向前。 我的作家梦,从此有了新的开始。 但你似乎知道我有一颗永不安静的心,容易蠢动。 当所有人紧靠我的时候,还好,你依旧在我左右,提醒我要安静从容,勿忘初心。当四周的掌声如潮水一般的汹涌,我在人群中看到你眼中感动的泪光在闪烁。 追梦好似一场华丽的冒险,虽然我们全副武装,却还是会脆弱。行路,也许会遇到坎坷;停下,也许会被超越。人生如梦,凡事难得顺心顺意,所以总会有遗憾。步入成熟,随之而来的是世故,俗套,无论到哪,面对什么人,我们坚硬的外壳都会裹着一层细薄的残缺,透着与年龄相背的哀伤;也许是因为几度风雨飘摇的梦想,或许是因为无法扭转的现实,又或许是因为在正当最好年龄里错过了一份最真挚的爱情。 而生命中最难的事是做自己,最悲哀的事便是失去最初的自己,而明白自己最需要什么,才是最宝贵、最恒久的;所以,别盲目地为别人嫉妒、鄙夷或贬低的看法,挡住了自己的光芒。梦想花开的路上,也许会有人质疑、否定你的梦想,你的特立独行、坚持不懈,或许在他们眼里,都是笑话。但人不能因为惧怕别人的评判而放弃做梦,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是值得的,就坚守,不管他人是否给予肯定。人生漫漫征途,不求风光旖旎,但求无愧于心。 我知道,风雨过后不一定有彩虹,天黑下来不一定有星光,也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但我仍相信晴天会到来。 当冬夜渐暖,当春天的枝头不再有花,当夏夜的树上不再有禅,当回忆的老去痕迹斑斑,青春也都烟消云散,世界换几次风景,我的作家梦,还是像过去一样,崭新、明媚,保留在我心底。 如果有一天,我老了,走不动了,世界暗了下来,没人再为我掌灯,陪我看书写字;我会微微笑对世界说:“没关系,天黑下来,它就是光。” 橘黄色的时光/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