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力 11月的福建莆田,某在建港池。 凌晨三点钟武船长通知备车。就在刚才,项目部通知,三个小时后,本地将遭遇至少8级季风的“突袭”! 桩九所在,三面环山,唯东北方,了无遮拦,偏偏此地季风期,多为东北风。 一时间,倒架子、起锚等行动立即付诸实施,然而,时间不等人,忙碌中,天边渐渐开始泛白。平日里,平静的海面,一时间,波涛汹涌。波涛泛着蓝中带灰的色泽呼啸而来,排空的浪脊喷溅着白色的泡沫。站在甲板上,地平线仿佛窄了又宽,落了又起,边缘上总是参差不齐,波浪看上去如削尖的铅笔似的,凌空抽打视野里任何可见的物体。那阵阵波涛无法无天、飞扬跋扈地翻得又高又急,救援拖轮,急切间竟难以接近。 飘零在起伏不定的大海上,桩九简宜就像坐在一只狂蹦乱跳的野马上。船头片刻不停的腾跃,竖起,栽下。浪花每次从浪峰上俯冲下来,桩九就必须跟着再跳一次,而且是临空一跳。接着,在奋力的撞上一个浪头后,滑下一道长坡,风驰电掣,水花四溅,颠颠晃晃地来到了下一个威胁跟前。在愤怒的大自然面前,魁梧的桩九,此时如同漂浮落在海面上无根浮萍,任由海浪肆意耍玩。每逢—垛蓝灰色的水墙涌来,船上的人便给四散的水雾挡得什么也看不见,悲观的情绪,一时蔓延开来,谁也不敢预计,这番下来,结果将是如何。 桩九大大的会议室里,沈副经理坐在一角眉头深锁、狠狠的抽着烟,武船长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傅们,本次拖航可以帮拖,只要栓好船首、船尾两处钢缆就行,这风一旦超过10级,船肯定控制不住,我们不能等死啊!”现在的情况,一般人到甲板上,站也站不稳,此刻的桩九,太需要一个身强体健的英雄了!武船长的神情有些落寞。40多岁的他,近年来一直身体欠佳,太重的体力活早已不能操持,“再转回去几年,有我在,何至如此啊!” “我去!”一个中等身材但异常健硕的身影站了起来,他就是人称大力士的二副郝荣胜,他的起身仿佛点燃了希望,众人眼前一亮。接下来,只需要一组人在背后用绳索稳定他的身形,由他拉动撇缆,将钢缆挂到系缆桩上,桩九就可以顺利规避风险了。如不是风大浪急,这些,本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见,郝荣胜蹲在甲板上,双眼瞅着那几百米开外游荡的拖轮,他把袖子捋上前臂,猫腰从绞车空隙中艰难向船舷处爬行,身上的工作服因为衣襟没有扣上,两片襟子在风中噼啪作响。他不时检查栓在腰间的绳索,不时大声吼叫:“后面的人注意海浪拍打,千万别滑倒了!”他也不知道,在尖锐的风哨里,后面的人有没有听到。 浑身湿漉漉的人们没有觉查到丝毫寒冷。拖轮努力的在海浪中行进着,嗖的一声,撇缆飞射过来,挂在了船边,他矫健的身影从后面跃来,牢牢的抓住了撇缆绳,双手如抽风的马达一般,闪电也似的将钢缆琵琶头拽将过来,随后咬紧牙关,吃力的向系缆桩挪去,眼看就要系好了,突然,一个巨浪从下而上重重的拍向他,将他狠狠的摁倒在系缆桩上,但是,他紧紧拽着钢缆的手,却没有松开丝毫!第一条钢缆挂好了!离“革命”成功,只差一步了!然而,正雀跃欢呼的人们,却分明看到他急剧吐出的咸涩海水里,还参杂了血丝! 挂上船尾的钢缆,才算完结!他还可以么?霎时,大家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冲出了一个人一把拉住他的衣服,然后,大家很默契的一个接一个的拉住前面一个人,第二条钢缆在大家齐心协力下,被迅速挂好。 随着拖轮的汽笛声响起,桩九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狂风肆掠的港池,前往避风港湾。 他们,将一个映像再也难以磨灭的灾难,同舟共济的成功度过! 一时间,大家情不自禁的大声欢呼起来,看向郝荣胜的目光,满满的,都是炽热。从此,他的名字在大家嘴里,顺理成章的变成了郝大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