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至半夜,我掀被及腰。令同室友惊异。他们原本知道,我是不过十点就卧倒的。见此状,我故解释一句,“我的荷花,还没有收。” 我下床去,险些跌跪,绕过挂饰,才出到阳台。见荷花,我心爱的东西,它还嫩生生躺在那里,在与夜晚比较活力,连同室友,先生困者为输。我见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就伸手把它捧起,继而挪步,放置桌面。未料想,竟又有一颗颗从水里探出,仰望我,但我佯作不知。我用一张纸替它们铺好了造梦的路,在它们造梦之前,它们明白,我是爱它们的,胜过它们自己。 我重回铺上,概是在室友转移目光的时候,又睡着罢。 我的荷花,还只是种,圆状,看起来滑头的很,被装在极小的盆,所以可以捧起,一张纸片使它盖全,下水几日,不负照料,才刚好要有出芽的样子。 约摸一周,受过一次午阳,有了欲出的痕迹。出到阳台接水,我撇到不同的颜色,急忙用手轻微寻。蓦地看到一顶尖绿,我惊呼叫来室友,一并观赏。新生的芽,不及指长,但已算初具形态,足慰我矣。然而这是从未有过的待芽生长的经历。我看着芽的绿,言之欲出,觉着是那么新,那么奇,柔又住着强。像皮肤自动剥开,血从肉里迸出。现世并带着痛,也不肯把被多看一眼的机会放过。我觉着自己像是受到了启发。 漂嫩的芽,坦白又裸露,初种阶段,我首获的是在“看到了希望”之上真正旅行了。 此后,又接着跳出许多来,一个叠着一个,一个不让一个。最底下被隐没了身子,却能看见全部芽端;中间位置的,有三四几颗各自被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生芽和未生芽的一齐挤聚,以一颗为中心合抱成团,看似有排形列阵的攻势。然而最上方的不予理会,只管浮在水面上。我默注如此生动的景,一日两日不搅乱它们初生的体态。但我是深知其中行动的,以及各类勾结成派。我担心有的要被压得稍欠呼吸,才肯伸手进去分别拨动,遇到了贴底紧的,竟要使出撬的门路。于是乎,整个水面都不好了。所有的种芽都跑起来,至于有两两颗,三三颗一同碰撞,造出波纹。有的只在翻身,有的却在打滚,好不快活。等水面重复平静,新生另一幅景,种芽才不得做休。 我的荷花,还未有花,只生组织,长不及臂,但已然叫我知足。种植本身有趣,使我能够取教于乐。在近日里,每有模糊不堪的时候,再见它,却让我生发耐心和细致,再对外事,又能够从心思冥。培育它是我的心愿,把此乐拖至现在,是缘于植物生长慢不可观,倘若要想详窥生命,非这样的读书时光不可。 荷,为我填补了许多空白的光景,它表现优异,时有惊喜,只为添增喜庆,而我不道明,它也是清楚我对它的感觉的。 我处在异地,禁锢不住思念,亦不能凭它随意去漂,或至远方。把思念转到荷的身上,造有了归属感,才立即使觉浑身有领悟力,才不肆滥迷惘,学思并进。 在日后,还有如荷这样的事,愈深明当生活一直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前进着,自己如何才能不虚过枉作,能从容抵?d。 种荷,是源于兴趣,只不过要具备“培养去爱一件事物”的能力是得之不易并难上加难的。我时常竭力亲为,为的是结束心里的想法,遇阻的时候,站到新的位置,也能顿时豁然。也由于这种思索的举动不负我,致自己在行之以斜的时候也能寻正,于无作之时横生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