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翻开《诗三百》的第一页,我就已经分不清,前世的前世所唱的是娇艳的桃花,还是那如桃花一般的女子。那诗、那经、那些前生的画卷慢慢舒展……我仿佛看到了见窈窕淑女,男子那情心萌动的神态;仿佛看到了“君子于役,不知其期。”的期盼目光。每个人都站在《诗三百》的画面中或喜或忧,而在属于你的画面中,却苍凉了一世——宣姜。 那一场有预谋的乱伦悲剧。 那是公元前718年的夏天,天空同今天一样蔚蓝如海,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人命运的深邃;你也一定同今天的我们一样,在无聊时幻想得一人心而白头。可你是齐国公主,貌美端庄,生命还没有开出花儿时就被套上了牢笼。他是卫国太子,俊美儒雅,联姻的历史在你们的生命中得以延续。在世人的眼中,十全十美也似乎形容不了这场婚姻的美好。如命运真的如此简单,那幸福在你伸手的那一刻,早已成为了永恒。世事难料,你一定想过,却没有想过你的路途会走的如此不得已。一个使臣的自私阴谋,断送了你一生所有的幸福。你满心欢喜的披着红盖头,踏上所谓的幸福征程。盖头揭起时本该是那张陌生而又惊喜的脸庞,却对上了拥有着龌龊目光的老头。你充满了恐惧却无能为力,拜堂成亲的不是传说中的玉郎,而是自己的公公。命运像是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却欲演欲真。你曾有过委屈的诉说,对着这世上最爱我们的人,可是,你身不由己,婚姻生活的好与坏只是政治附属。自此,那流言蜚语中的“乱伦”你只是一个最无辜的人。 读到这里,我总是会心疼,心疼许多年前那个你。而你是要有多么坚强,才能有勇气继续生活?而我所有的心疼、你所拥有的坚强还远远不够。 那一场与真爱无关的婚姻。 人们总说心痛,我想所有的痛都抵不过你看见他的那一刻,原本的郎才女貌,变成了母子,爱不得,也恨不得。我静静回望,想极力看清楚那年那时你与他相见时,四目交汇的无奈,听清命运嘲弄般的笑声。也好想去告诉你们,这一场姻缘路上到底走错了哪一步,却碰触不到你们心底最深的痛楚。那相守到老的枕边人是与父亲年纪相仿的老头,那让你心潮澎湃的人只能远远遥望直至相忘。身份束缚了太多的东西,包括爱情。无爱婚姻中最能牵绊住人的或许只有孩子吧,孩子的出生、长大,生活的推移,也许早已磨灭了你儿时白头偕老的幻想吧。那一句“子之不淑,云如何之”却将所有的过错压在你身上。安意如说:对于男子,人们历来容易原谅,将一切的过错归诸于本性二字,可对于女子,却有去不掉的烙印。可是,这一切,你真的错了吗? 那一场苍凉了自己的生命。 时光的脚步从没有为谁而停歇,你的容颜,你的故事从历史中慢慢走过。直到老丈夫暴毙,直到孩子为了那至高无上权利而自相残杀,直到牵扯你心弦的男子也遇害……爱子、爱人都倒在了历史中,抹去了当年未见面却约定的一世情缘,太多你的故事从指尖划过。那时的人们高兴而歌,哀怨而歌:“鹑之奔奔,鹑之奔奔,鹊之强强。人之无良,我以为兄。鹊之强强,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人们会在这一场错误的约定中去怒骂某些人,对那个老色鬼充满怨恨,可怒骂也好,怨恨也罢,时光能回转吗?回转到那一年,你坐回花轿,迎他深如暗海的眼眸,看红烛映衬,过完你本该平淡的人生。 历史也好,世人也罢,从不会为了谁而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后来的后来,没有人去关注你是否在心如死灰中老去,或者背负国家责任,再嫁“良人”。 你是那样高贵,却又那样薄命;你是那样渴望幸福,却又那样不得已。当时光再度前行,当你终于容光逝去,在历史的风尘中远去,不受任何流言的侵扰…… 慢慢合上《诗三百》,我在想:若你是那个走在悠长雨巷的可爱姑娘多好,可是你不是。你依旧是那个站立在《诗三百》中骄傲的女子。 辗转变迁的过去与未来,你站在那苍凉的画面中,成为了永远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