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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的消融
 
 
修改时间:[2016/01/13 23:07]    阅读次数:[464]    发表者:[起缘]
 

  冬是寂寥的,漫长的,幸好有翩翩飞扬的雪花,为其银装素裹将冬的枯寂点缀。

  雪花在半空里自由的娟娟飞舞,飞扬落到一束朱砂梅上,温暖在花瓣的柔波中,渐渐消融。

  雪花终生与寒为伴,当初春似的暖阳用炽烈的爱将寒冬包裹,雪花身体沉重,无法轻盈的飞扬,拖着长线化作冬日里的一场雨,整个世界寒彻骨。

     __________题记

  志摩,是点缀寒冬的雪花,飞扬着,自由而美丽;也是在那一个寂寥的冬季,雪花消融在飞舞的空中,给世界下了一场彻骨的冬雨。

  (一)飞舞的雪花

  如果说那个变革的年代是寂寥的的寒冬,那么志摩便是那寒冬中翩翩飞扬的雪花。徐志摩用他的“真”为那个压抑的政治变革年代带去了银装素裹的美丽。

  他的人生向往唯有一个“真”字,他以真心热爱着文学,他以真情实感的文字与心灵对话。他创办新月社,向往着不掺杂政治的侵向性的文字,正如胡适在对志摩的悼文中说的,“他用一种’单纯信仰’的人生观看待世事”,他的文字也是与这种“单纯信仰”联系在一起的。他坚信文字要与心灵对话,每一句、每一笔都是真情实感。鲁迅以笔为刀,揭露现实的丑恶,胡适以笔为革命武器,推进文学的变革,徐志摩不是革命的伟人,他只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他的文字真、纯,不涉政治,不批判、不革命,看到他的文字,就看到了一个真情实感的徐志摩,一颗真心。

  他用满腔的热血爱文字,在文学界掀起一阵新文学浪潮,由他创立的“新月派”文学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志摩的诗集代代流传,他文字中的“真”让人读过便不忘。从《再别康桥》中读出他对剑桥和那“生命中灵魂伴侣”留恋的,从《偶然》中体味到他在爱情中的失落、迷茫,又不免联系到志摩生命中那位佳人,为他惋惜又无奈,但最爱的是《雪花的快乐》,那飞扬的雪花不就是徐志摩吗?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他的方向是心之所向,他心之所向是炽热的“真”。雪花,飞扬吧,循着心的方向,看那个有雪花翩翩飞舞的冬,多么浪漫清新。

  (二)柔波中的雪花

  如果说爱情是一朵温暖的朱砂梅,那么徐志摩便是飞落到朱砂梅上的雪花,即使花瓣温暖的柔波将雪花消融,失去晶莹的光泽。

  对于爱情,徐志摩说:“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我唯一灵魂之伴侣”,他渴望的爱情中,两人相知而相爱。他痛恨着封建家长制,痛恨着封建包办婚姻,他试图摆脱这一切。她的贤惠的妻——张幼仪,以对他的深情来包容了他,不得不说徐志摩是幸运的,有这样一个懂她爱她的妻子,而徐志摩只要自己“自由飞扬”,他看不到幼仪深沉而包容的爱,他只认准自己飞舞的方向。幼仪知道,倔强“飞舞的雪花”绝不会让风来决定他的方向,他一定要自由,那一纸离婚契约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的首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自由美满的爱情,在那个新旧交错的年代谈何容易,但志摩倔强,执意认为一定有那样她,能知他,懂他。他钟情于林徽因,他用细腻的文字抚摸这份爱,但是现实的束缚如何摆脱?林徽因被他的真诚打动,对他有着兄长般的崇敬,两人亦是心灵的友人,他们志趣相投,但林徽因何以想象这“志摩叔”,竟对自己有着深沉的爱恋?青涩林徽因面对着那一封封袒露着直白爱恋的信,惊慌失措,父亲代其回信到:“阁下用情之烈,令人感悚,徽亦惶惑不知何以为答,并无丝毫嘲笑之意,想足下误解了。”志摩懂其中意,但谁能让一份深沉的爱说来就来,说消失便寻无踪迹呢?志摩也做不到,他更不愿藏匿,他不管现实的束缚,不管恩师梁启超的反对批评,但是他也终究没有得到这份爱情。爱情不是“一朵飞扬的雪花落到那朵寻觅已久的朱砂梅上相拥”这么简单,爱情需要你情我愿,若是那朱砂梅不张开那温暖的怀抱,雪花又如何与其相融?志摩等不来爱,却没有放弃。在上海,一朵热情的梅主动张开了温暖的怀抱来许志摩一个未来,她就是陆小曼。她对志摩的爱是热烈的,徐志摩用一本未完的“爱眉小札”来表达日日夜夜分对她的思念,他们你情我愿,但却与不能志趣相投。陆小曼生活在灯火阑珊的大上海,她喜欢热闹,爱跳舞,爱戏剧,爱打牌,甚至迷醉于云烟雾饶。而志摩爱静,他的生命中必须有书和文字相伴,他需要有一个让灵魂飞扬的自由空间。志摩爱陆小曼却不能在她那里寻得心灵的寄托,她的任性和奢侈让徐志摩不堪重负,他不得不两地奔波的教书养家,志摩的苦累与谁道?只有文字,“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她的温存,我的迷醉;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甜美是梦的光辉;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她的负心我的伤悲;我不知道风是在那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悲哀里心碎;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里,黯淡是梦里的光辉”,这美好的爱恋只是一场罢了,在爱中,陆小曼和徐志摩是缠绵的,但是在婚姻中,在家庭中,他们的结合只是一场破碎的梦。“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午夜的钟声响起,志摩在昏黄的灯光中拖着长长的孤影回到家中,没有一个贤惠的妻,在深夜等候,没有温暖的心话。只有烟火缭绕着的床榻上在云烟雾饶中迷醉着的陆小曼和翁瑞午,只有名媛聚集着嘻嘻打牌的聒噪声和那经久不断的拖着长长强调压着尖嗓的昆曲声。这一切让点着昏暗台灯,伏身桌前的徐志摩心凉,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徐志摩追寻着,飞扬着,但属于他的“灵魂之伴侣”追究成了一场梦,他的心也“黯淡在梦中”。志摩没有错,他只是有一颗真心,包裹着暖暖的爱,却无处播撒。也许一个浪漫的诗人追究不会停歇追寻的脚步,也许是婚姻枷锁是诗人灵感的束缚,也许是上天对志摩的惩罚,惩罚他对幼仪的心狠,对小儿彼得的冷漠,对父亲的叛逆不忠。这是对他的倔强自由的惩罚。上天赋予了他独特的文学天赋,也总要剥夺点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公平的,志摩又有什么错呢?但或许这情爱是非,正是志摩浪漫文字的一切,没有跌宕起伏的山岩,哪有这绝世奇观?

  (三)消融的雪花

  如果说,“陆小曼炽烈的爱”是那“张开温暖怀抱的朱砂梅”,那么徐志摩便是“在柔波中消亡”的“雪花”;如果说徐志摩是一个灵魂的舞者,那也只有他配得上悲壮的死去,没有病痛的折磨,没有一点前兆,瞬间化为灰烬,就如那“雪花的消融”。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志摩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向来追求独特的徐志摩,竟这般悄悄地走了,不给人一点念想。飞机销毁在迷蒙的雾中,徐志摩也走了,留世间一个遗憾,这样一个可爱的诗人啊。《雪花的快乐》中,雪花最后即使消融也是幸福快乐的,志摩呢,他没能赶上林徽因的盛情邀约,他与张幼仪正处在婚姻的艰难时刻,他的父母亲还没能受到儿子的孝养,他的儿子还等待父亲的教导。文学世界,也因志摩而丧失了一方精神的支撑,志摩的友人们纷纷为其哀悼,其挚友胡适悼:“我们也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可是在狂风过去之后,我们的天空变惨淡了,变寂寞了,我们才感觉我们的天上的一片最可爱的云被狂风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一个可爱的诗人竟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离去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吧,这个现实世界太复杂了,志摩的单纯信仰禁不起这现实世界的摧残,他是“飞扬的雪花”,飞扬中寻着自己文学的方向,寻着自己“灵魂伴侣”,飞扬着,“雪花落到温暖的朱砂梅的柔波中”,梅用爱温暖了他的心,而婚姻中,却束缚着他自由的创作,他的生活不堪重负,他身心俱疲,文字成了他赚钱的工具,这对于“用文字抒写心灵”的灵魂诗人是多么残酷的现实,他唯有选择离去罢,消融,在这世界。

  1931年11月,这个冬季,雪花不再飞扬,消融着,在寒风中,化作一场彻骨的冬雨,洗刷整个冬,爱他的情人、友人、读者浇淋在这场冬雨中,心也暗淡了,文学界也因这场冬雨而寂静。

  志摩走了,留下的是无限的遗憾,不朽的是徐志摩自由向往的精神,是那自由的灵魂,是那灵魂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