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圣诞”

　　 昨夜的喧嚣已经随着冬日的、寒冷的夜风消逝于远方。那前天夜里的“平安”、昨夜的“圣诞”只不过是那西方的一个古老故事。于此，我不是很清楚。今天，这个周六，一大早、睁开眼，那室外的阳光透光窗帘的缝隙，把一道白亮亮的光线投射在卧室的墙面上，竞有些不适。

　　 推开这城中居室的窗子，灿烂的阳光明媚在高高的天上，那如火的光芒正神采奕奕地照耀着、温暖着神州大地。

　　 多日的霾、蒙蒙兮，冬日的雾、茫茫然，总是让人心里有些那说不出来的、惴惴的感觉。

　　 生于斯、长于斯，已近天命之年，从春而夏入秋近冬，这一路走来，一路走过，那远去了的自然的、人生的风景也曾旖旎如画。春夏秋自是不必多说，就是这同样的冬日，同样是在这临近岁末年初的时节，那冬日的景致已永远驻留在记忆里，也只能每每于闲暇、独处之时或闭目假寐、或目空一切地回味那渐行渐远的曾经于寒风中戏戏于其中的场景。

　　 一夜寒风过后，清晨开门、拉窗，那豁然涌入的、室外的清新，还有那白茫茫然刺目的光芒就是那一夜飘落风声的洁白的雪的世界给予你一个冬日的欣喜。关中的天地，自古风调雨顺，冬天的雪花每每于夜静更深之际于那九天之上飘洒而来，带来一个“原驰蜡象”的北国风光。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向南远望，秦岭巍巍屹立，渭水蜿蜒而东向。春花纷呈之时，那明媚的时节，那课余的时候，村子四野那沟沟坎坎，野草茂盛的地方便是我们小伙伴的世界，一行三、五个，一去二、三里，肘弯里的草笼是必不可少的装备，再加上一个或方正、或窄长的铁铲，便是完美的组合。

　　 待到夕阳西下的之时，在那春风吹拂着清新的、无拘无束的空间折腾、撒欢、尽兴之后，匆匆往那笼中塞满猪草便是一个圆满的收官，迎西方的落日的余辉，走向炊烟弥漫着的村庄。

　　 那时候，天就是很蓝。晴日里，于村外北向极目，那莽莽北原似乎离得很近，无奈总是没有机会体验到小伙伴们口中那古老而闻名遐迩的乾陵的踪影。五月的天慢腾腾地腿去了春的怡人，渐渐温热了起来，那田间的麦苗浪在春风春雨中茁壮成长。六月，夏日的风把那麦子从翠绿吹向金黄。

　　 在夏日的阳光下，每每于垅间劐开厚厚的麦子，拔去那高高的燕麦一步一个深深小坑儿，点下同样金黄色的玉米种子三五颗，慢慢覆上那褐色的土，轻轻地踩踩、脚步浅浅地迈过。就这样，从那金黄色的麦浪中一回回如一叶小舟慢慢划过，让金黄色的玉米在那褐色的泥土中入眠。

　　 芒种过后，天气也急切地催着人们把那金黄色的收成堆上麦场，碾、打、晾、晒之后囤于仓，让收获的喜悦长久于心，让挥洒出的汗水化做那餐桌上的丰盛。

　　 夏收的劳作之后，可以有短暂的喘息，人们可以在夏夜里，在那麦粒归仓、麦秸成垛的麦场上，于夏夜的风儿清凉中，一家人、一张草席在那繁星满天的氛围中在耕耘的喜悦中，仰天望银河，传颂着那牛郎织女的故事。

　　那时候，天真的很蓝。那破土而出的嫩绿玉米苗，渐渐取代了那田间麦茬的金黄色，一个绿色的秋天又回到了原野，那渠道边、大路旁边的整齐的白杨树上成了蝉儿们的乐园，那生生不息的蝉鸣声，和着伏天的温热浓厚着时节的气氛。

　　 这时候，我们小伙伴们又换上了新的装备，一个背娄或一个自制的独轮的小推车加上一根或新或旧的绳子，一把弯镰或是夹镰，便是标配。走向曾经每每走过、走遍的渠边、崖畔，那秋风中摇曳着那茅草，那一切可以用来喂羊、喂牛的草儿都是我们的收获。

　　 秋风秋雨里，除了那田间的玉米苗一天在风雨中拔节，长高，秋的神韵也在季节中一天天浓郁着。那时夜晚的秋月也显得分外的澄明，每当月中月圆的时候，那村里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漫过，那便是儿小伙伴快东的时光，三五成群地在村里疯狂着、任性着；有时男孩子、女孩子起丢着沙包、跳着房子；有时那饲养室外堆积如山垫牛圈的黄土堆，也成了我们心中的一个山头，模仿着那黑白的战斗片电影里学来的攻山的故事，乐此不疲！

　　 那时，总有那说不完的秋天的故事，苜蓿的紫色的花儿开了，其中的蚂蚱在秋日的艳阳中尽情的鸣叫着。那地头渠道中清凉的机井水在阳光奕奕生辉，静静地流淌，漫向那田间玉米地里的一条条垅间，滋润着那绿油油的禾苗。季节的花儿这个时节也同样在那灿烂地阳光在摇曳着秋风、期待着秋雨……

　　人们总是说，那秋是收获的季节，这一点我不否认，但那秋的繁华之后，那丰硕的果实收获之后，那原野正在那秋风、秋雨中走向秋的辉煌。

　　 那时候，不用我说，那高高的天空依然是瓦蓝、瓦蓝的。间或白云悠然而过。一场秋雨一场寒，高高地白杨树的叶子、还有那其它类似的、这北方的植物渐渐蜕去了春夏秋的浓妆，在那满山秋叶的五彩缤纷中素颜面世，拉开了那冬的序曲。

　　 这季节，这一个冰天雪地的天气，让这世界轮回在新春的孕育之中，“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那过去了多年的冬天，有着太多的冰雪中的故事，雪后一望无际的原野，白茫茫然一片，那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过冬的麦苗、那村中的瓦房顶上的积雪在阳光照身射下，于屋檐下凝结成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坠子、那村外大路上融化的雪水冻成的冰溜子就是我们冬天里一个快乐的所在。

　　 冬日的世界，总有人消极地认为是一种萧瑟。其实，换个心态或者角度，那不正如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入夜的休眼么！待到日出东方、一个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冬去春来，一个生机勃勃生机的世界不又会呈现在世人面前么！

　　 时光一样静静地在那蓝天白云间流淌，从春夏秋一路走过，南眺秦岭、北望九?荆?肀叩奈妓?苁悄??囟?鞫?ァＴ度サ氖惫猓?窃??抻俏蘼堑?a href="http://www.duwenzhang.com/huati/tongnian/index1.html">童年、胸前飘扬着红领巾的懵懂的岁月，已是遥远的过去一去不返，只在心中留下永远的记忆。

　　 那年九月九日村里高音喇叭传来的那个令人悲痛的消息，于我们当时正在小学三四年级的、还或是不谙世事的小伙伴们也留下了永远的印记，男娃们没有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畏，一个个蔫头耷脑、不知所措，女娃们大都伏桌而泣、呜咽不断。那一个个小小的人儿的心中似乎也感觉到了些什么……

　　 十二月二十六日，这个阳光灿烂的周六，我静静地独处于这寂静的空间，默默地回想着那还留存在我脑海的、三十九年前的一点一滴。昨夜，那西方“圣诞”的热烈与欢呼，不也正是迎接着这东方的“圣诞”么？！

　　 窗外的阳光，依然灿烂，只是那东面的墙面上已经在反射在冬日阳光的夺目的光芒。我可以停下这跳跃于键盘上的十指，到外面去走走、转转，去感受这冬日、这东方的“圣诞”之时那温暖的阳光，让它温暖我的身心……

　　 2015年12月26日星期六 格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