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窗户站在偌大的阳台上,张开双手拥抱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加上温暖的阳光,今天是个多么好的日子啊,换在别的时间里我会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跳的去上班,今天遇到这样的好天气,我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因为我的心,在前天收到请帖的时候已经积雪了。 时间是治疗感情伤痛的良药,然而时间只能使得伤口结痂,暂时止痛,并没有让我忘记心里的一处有道疤,某天不小心的触碰还会痛。 今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婚礼,浪漫的露天式婚礼,新郎是我的前男友子霖。 我打开衣柜,柜子里有休闲装,有礼服,有职业装,我没有打算直接去婚礼现场,婚礼要到下午才开始。我穿上了我那身干练的职业西服,然而我却忘记了昨天晚上,我已经和总经理请了一整天的假了,走到公司门口才想起来。 我没有直接回家,这一整个上午我走了好多好多的地方,曾和他一起走过的地方,脑海里还能想象得到曾经我们甜蜜的模样。 我没有换掉我的工作服就去了婚礼现场,已经有很多人到了呢,我在一个角落坐下,我的旁边有位男士落坐,是子霖的朋友,“肖毅,同学一场,你不用来盯着我,我不会闹事”。 他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你可知道这次的新娘子是谁,我女朋友,哦不,现在应该叫前女朋友,我看你应该盯紧着我才对”他转头对我咧嘴一笑,他还是和读书的时候一样,遇到什么事都是那张一成不变,不痛不痒的嬉皮笑脸,可惜眼神出卖了他自觉满分的掩饰。 原来他和我一样,不过那位新娘估计不想太过伤害肖毅吧,没有安排他去当伴郎。 “你心脏可真大。”我为他干涸的酒杯倒上红酒,我知道他有个女友交往好多年,我只见过她一两次,名字我忘记了,毕竟那么多年,而且他们都出国了。 他微笑着,淡定如故的说“我只不过是来参加我哥们的婚礼,你的住处地址是我说的,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路过罢了,我等会还要见客户。”我死不认账,要是其他姑娘碰到我这样的事,肯定会恨不得把他们的婚礼现场给砸了,但我理解,那是连当事人都无奈的家族联姻。 我和肖毅都是穿着工作装来的,掩饰是给别人看的,我们是同类人,假装心脏强大的同类人。 这真是一场世纪婚礼,无法描述的豪华之外,对我们俩个受伤的人来说,这段时间何止一个世纪,他们在众人的目光中,神父的带领下,面对面的宣誓,交换戒指,拥吻。 肖毅很用力的鼓掌,他希望他爱的人开心,即使他追逐了她很久,我和他都是很‘大方’的人,他问我“痛吗?” 我也是没带一丝表情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是可惜了,那个所谓的曾经。”不痛,只是痛到麻木罢了。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了,场面开始变得嘈杂,我和肖毅开始笑谈当初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当我们谈完,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也要从我们这里敬酒了。 我拿出了一个星星型的瓶子,里面装满了棉花“这个礼物不贵重,但是意义是祝你们绵绵蜜蜜,心心相印,白头到老”。 南方的雪,它落在夏季,那是木棉树的棉絮,我曾经一点点的收集它们,才满满的装了一个瓶子,只是当时那个瓶子是心型的,白白的棉花里还有我放入的相思红豆。 就在前天,我打碎了那个心型的瓶子,换成了这个星型的瓶子,雪还是南方的雪,而相思的红豆却被我一粒粒的从棉花里剥落。 和子霖在一起,我们会一起看雪,雪花白了我们的头发,我一直贪婪着这份美好,也傻傻的一直以为我们会紧握双手,白头到老。 看过了冬雪,那么我也带他去看看南方充满暖意的雪,而他却搭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还说要一年后才能回来。那个时候在国外的他还有和我联系,我拍了张照片发送给他,没有得到回复,我迫不及待的想把这温暖的夏雪寄送给他,电话拨通后,他却说了分手。 我和肖毅都以工作为由离开了婚礼现场。 “她当初和我在一起都是为了子霖,就算我追到国外,她的心却还是在子霖那里,家族联姻是因为她,请帖也是她说寄给你的,她知道你的存在,应该没想到你会那么坚强,去参加了婚礼。”肖毅说。 而我却沉默了,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坚强不过是装出来的,固执的我抬头看到一个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树,“树的主人真有心,南方的木棉树也能在北方生长得如此美丽,照料得真好,已经在飘絮了呢。” 肖毅看了看“虽然我没看过木棉树的样子,但我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木棉树,而且什么飘絮呀?” “木棉树的棉絮,像雪一样的在飘,掉落在地上,却没有融化。”我不再观望那棵树,一步步的向前走。 肖毅觉得我在说胡话,担心的跑到我的面前挡住我的去路,却看到了我的泪眼模糊,此刻抓住依赖的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心里积雪的肆虐已经让我崩溃了。 我放手了那个我藏了很久瓶子,以为这样就没有了木棉树,也没有了飘絮,我以为我出席了婚礼,从今往后和子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那些在夏日里生长,融不掉的,厚厚的雪,就再也不能淹没我的心,然而雪还在下着,只因记忆里有你的片刻。 作者:尘嘉檬 2015年12月17日星期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