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小学老师
抓住关于他的记忆的铁锁,努力回想曾经那些美好的画面。奈何岁月的长河不停地冲刷记忆的尘埃,黑板上的粉笔字渐渐模糊,洪亮的声音慢慢消散,甚至那些灿烂的笑容都已泛黄。每每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叹息。可当我细细品尝时,那些感动依然存放在心底,随着岁月的变迁似陈年美酒般醇厚芬香。 强壮的身躯,乌黑的头发,深邃的眼眸,洪亮的嗓门,粗壮有力的臂膀,还有那和恂的面容组合在一起,勾勒了独一无二的他。离开他已经八年有余,不知道现在他还是否会在篮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也不知道现在他的声音是否还回响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更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还会在意味阑珊时引吭高歌。 八年来,随着时间的发酵,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他说。 “同学们好,我叫华,是你们新的数学老师……”正当我还沉浸今天怎么不是黄老师来上课的困惑中时,他的自我介绍已为我解答了一切,同时增添了一丝伤感。他来了,黄老师就该走了,尽管平时说着有多么讨厌黄老师布置那么多的家庭作业,赌气说毕业想早点毕业离开他,可在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瞬间崩盘。四年了,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呢?不是说好了要带我们到毕业那天吗?都还没好好的告个别呢!对!一定是新来的数学老师挤走了他,这个老师可真坏!年幼的我,就像自己最心爱的糖果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在主观臆断下已经为他打上了“坏人”的标签。 那时候我就想,应该做点儿什么来宣泄心中的不满。于是,交数学作业的时候总是少一份儿作业,上数学课讲话的人中总有我,轮到他上课的时候黑板总是没擦干净。 渐渐地,他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时我想:我怕什么?最敬爱的老师都被他挤走了,不让“坏人”过好日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将来我还要张张三丰学武功为黄老师报仇。他对此并没有勃然大怒或者生气,只是与我谈心,听听我的想法,进行一系列的辅导,引经据典地讲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道理。我似懂非懂,他看着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带着我去了办公室。路上,我暗自思揣,这该不会是对我严刑逼供吧?或者要杀我灭口?心里一阵悸动,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要拯救地球呢! “黄老师的电话拨通了,你和他聊聊吧!”我神情呆滞地接过电话,心里五味陈杂般难受不已,只记得挂断电话时已经泪流满面,一个劲儿地对他说对不起。见此,他也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耽误功夫,转身拿过了课本书,帮我辅导这几天没做的作业,宽敞的办公室回荡着他的声音,既洪亮,又悦耳。 也许乡村的学生的记忆中都会有上树摘果、下河摸鱼这两个桥段,我也不例外。大概是由于自己跑得比较快的缘故,每当在河里摸鱼时发现有老师的巡视,总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根据地形的了解,立即逃离了现场。以至于每一次摸鱼都有我,每一次被抓到的人群中都没有我。但每一次上树摘果时却一抓一个准,在地上还能奔跑,在空中只恨不能飞翔。 记得那一次他突击巡视时,正在树上挂着的我一手拿着果子,嘴里还咬着一个,样子虽然滑稽,但还是没搏来他会心一笑。他强忍着怒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让我下来,看着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怒意,带着侥幸心理着了陆,殊不知我着的不是陆地,而是地狱。脚一碰地,那独有的嗓门带着训斥之音向我袭来,语气的反转令我措手不及,惶恐万分。耳朵里一直徘徊着“想吃果子让大人帮你摘,自己爬树摔下来缺胳膊少腿怎么办?”返校途中,不断列举近年来因摘果实而从树上掉下来的案。暗暗回想,心有余悸。经过了一顿批评教育之后,他要求我下午放学后留下来写完检讨之后才能回家。看着他一改以往温和的样子,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毕竟年幼,下午两节课后心里的负罪感消失殆尽,没有负罪感,怎么可能写得出检讨!盯着本子,硬是憋不出来一句话。 半小时后,他神情肃穆地出现在我的眼前,看着我空白的检讨,我预感火山即将爆发,迎接我的将会是狂风和暴雨。却不想,他用平静地语气给我讲述了一个敢于担当的故事,也许他知道故事对于我来说最具教育启迪,听完之后我完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故事的内容早已忘记,只是爱听故事的我每当听到一个类似的故事时,总会想到他。他看了看时间,提出要送我回去。我一想,难道这是要告诉家长吗?心里害怕极了。 一路上,他询问着我的生活琐事,像极了朋友间的聊天,可我却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开玩笑,火烧眉毛了哪儿还有闲情逸致去理会。想到爸爸要是知道这些事,今夜注定无眠啊!“就到这儿了吧,你继续走,我看着你进门之后再回去。”离家不到一百米时他停了下来,听完他的话之后百感交集,都到这儿呢他怎么不进去坐一下呢?不懂人情世故的我独自朝家的方向走去,不时回头看时,他像一座丰碑一样屹立在那儿,慌忙回过头,跑进家门,从门缝看他转身往回走时,倏地发现,那背影是如此的伟岸。 点燃了记忆的导火线,过往的曾经如洪水猛兽一样汹涌而来,挣脱了笔墨的束缚,奔驰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里。 关于他的故事,写不停;关于他的记忆,叙不完;关于他,说不尽。 老师,我想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