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陶登亮】

　　今天是农历的九月九日，即这一天是历来的重阳节。细细想来，我到今天为止，算是已经跨过二十个重阳节了，但在我的记忆中，却从来没和什么父母、亲戚、朋友一同登过高，赏过菊。这对我来说，可以算做是一件人生的憾事了。

　　今天这个重阳节，还是保持它往日的一贯情形，我过得再平常不过了。虽然我在清晨时早已知道今天的不同，但我今天的生活还是不能过得有所意义。若是细数起来的话，要说还有一点可记之处便是一天读的课外书了。

　　近来我还值得有点骄傲的事，就数读几本闲书了。四天前读完一本《我镜头里的巴金》，昨天又把《走进巴金四十年》读完了并还给了学校图书馆，今天又开始读季羡林老人在病房中写成的《病榻杂记》一书，刚刚怀着激动的想念自己母亲的心情读完了其中一篇《元旦思母》，我便控制不住自己，想写一点东西，是关于我母亲的。在情急之下，我换用季老的题目，随之写下《重阳思母》四字，以遣我心中之忧。

　　我的母亲，是现在农村里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农村妇女，甚至可以这样说，在当今这个农村(至少在我们那儿)，她是远远落后于时代的。近乎真实的讲，她很笨，很傻。“笨”字在她身上体现在哪里？我举一实例来说，现在你随便拿出几张面值一元、五元、十元的钱给她数(总数不超过一百元)，当你问她手里总共有多少钱时，她给出的回答可以根本对不上数。那“傻”呢？我和她生活近二十年来，其实例俯拾皆是，简单的说，你只要随便给她一点好处，如给她一块二三十元钱的手表，她拿着手表只一个劲的傻笑，两手拿着表还不断的做出傻动作，让你哭笑不得。这是我的母亲，他陪伴我经历了近二十年的风风雨雨，且她的样子从未发生过改变，有时候我感觉不仅不变，印象反而越来越深，深到我现在在异乡连做梦都想见她一面。尤其想看到她傻笑的样子。

　　我母亲除了笨，除了傻，也还具备农村妇女都具备的一切品德，既我一生都应向她学*的善良、勤奋、朴实、时刻任劳任怨的中国传统美德，这是我怎么也不会自己的。

　　今天，我写我的母亲，我不愿意在她的善良、勤奋等美德上浪费笔墨了，我要写一写她这辈子所遭受的苦难，那是我心上的一个伤疤，我有时候真的不敢去揭开它，我害怕疼痛，害怕它的鲜血淋漓。

　　那时我很小，恐怕不到六岁，至今对那件事我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记得那是一个夏夜，抬头望不见月亮，只有满天的繁星闪烁不停。那天我家采烟，我们农村都是种烟的，日子很苦，记得那晚一直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从地里采回来的烟叶还没有拴完，我和弟弟都帮不上忙，只能呆在一旁，看着他们忙得汗流浃背。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吃晚饭，天很黑，因为当天采回来的烟叶要在当天拴完，母亲越发她的“傻劲”，将家里的水火油灯点亮了放在房后的石头上，借着微弱的光亮继续拴烟。父亲回家做好了饭，出来叫我们去吃，我和弟弟先回了家，留了母亲一人在那里。父亲尾随我们回家刚端起碗不久，父亲见母亲还不来吃饭，大概生气了，就又出去了……没多久，我听到了大声的哭声，伴随着沙哑的话说：“烟都还没拴完，等我拴完了再去吃。”不等母亲的话音落，父亲好像又将那粗粗的烟棍打在了母亲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震惊屋瓦的哭声。

　　弟弟闻声跑了出去，而我，全身颤抖，一个人在家里，端着碗，眼泪只不住的向外流，我始终没有跟出去，那时自己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母亲的亲儿子。

　　那晚，母亲也始终没有回家吃饭，我不知道那件事是怎么平息的。今天留给我的记忆是，母亲后来和我说，我也亲眼看到，她腿上的红一块青一块的伤痕，我看了只想流泪，那是母亲给我看的时候，她的眼眶也是湿润的，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安慰自己的母亲。

　　诸如此类的事，在我的记忆里很多，我不敢多想，我心很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只这一件事，便足以让我不安数天了，我想念我的母亲，不知在我离开你的这两个月里，你过得怎么样？我离开家的时候，你时常和我说，手很痛，现在是否还依旧如故？我心系之。

　　最后，我想用法国的这句“女人固然是脆弱的，母亲却是坚强的”名言来作结这篇写在重阳节的文章，也写给我的亲爱的母亲。

　　【二零一五年十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