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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认识的许佳
 
 
修改时间:[2015/10/27 14:07]    阅读次数:[541]    发表者:[起缘]
 

  我与许佳,其实也并不太熟,仅见过几面而已,那是在会昌文联的办公室,也就是许佳的“秘书长办公室”,许佳一直是会昌文联的秘书长。

  所谓的“秘书长办公室”,完全可用“寒碜”二字来形容。三张陈旧的办公桌拼在一块,桌上除了三部过时的台式电脑,还夹杂着几本书,大致是些文学刊物一类,书刊的摆放,让这间简陋的屋子增添了几分书卷气,也彰显了主人的身份。

  门内面朝窗口的桌子是许佳的,她对面挨着的两张桌子,平日里,坐着两位女子,都是文化人。左边那位姓曾,是曾国藩的本家,写书的青年作家,她之显赫名声,还有作品,早已超越了那座城市。

  这间平实的屋子里,我曾造访过三五次,为寻访同类,聊一聊,排解一番创作无果的苦痛与孤寂。

  印象之中,跟我聊天的,或说是接待我的,总大多是这里的“领导”——许佳。聊的话题,不外乎是文学一类。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都已淡忘了,最真切的一点,是许佳待人的热情,走进那里,很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细细思量,许佳的这份热情,应该是职责所在,使命使然,源于一个文联秘书长对待工作的热情,对待家乡文学事业的虔诚,对待殊死搏杀,浴血归来的前方将士的真诚。

  众所周知,草根作家与一般作家的最大区别,是没有编制,没有公职,完全失去了政府的依托,组织的支撑,自然也没有任何经费来源。

  草根一族从事写作,单枪匹马,长期抗战,没有任何军火补给,却要面临无数的强敌,海水一般奔涌过来。一边陷身于东海一般的对手,一边还要承受泰山一般的重压,两线作战,其艰难之巨,凶险之状,不亚于当年的枭雄希特勒!希特勒尚且不支,何况我们?!

  许佳也是文人,她完全理解文人的苦衷,但是现实极为无奈,因为她手中无权,挂个“秘书长”的虚衔,等于名字后面多了三个字。

  去年冬天,阴历10月吧,许佳积极推荐我进市作协,这本是件好事,但我很不乐意,也非常抵触,因为它深深触动了我心头的隐痛。

  电话里,我说了太多难听的话,是些发泄的话,不满的话,当然这也决非是针对许佳的,她听了,也很无奈,终于沉默了下去,没说什么。

  后来,我被顺水推舟进了市作协。作为会员,我去过那里一次,缴了些费,领回了一张绿皮的小本子——作家会员证,俨然,一位“作家”诞生了。

  然而!我的生活没有一丝丝的改变,除了依旧奔波生计,就是日日沉浮在“写稿——投稿——石沉大海”的激流漩涡之中,一颗柔嫩的心,被放置在粗粝的青石板上,唰唰唰!如此反复磨砺,直磨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看客之中,依然有人不爽,明知你站在悬崖边沿,他挤在你的身后,看在党国的份上,不是拉兄弟一把,却是推兄弟一把……

  后来,回到故乡,我意外地得知,那一次,为了我进市作协之事,许佳遭到了一顿痛骂,敢骂她的人,可想而知,决不是人下之人。

  为了管些“闲事”,许佳落得个灰头土脸,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自始至终,她未吐露半句怨言。

  这就是许佳,一位平凡的文化工作者,一位极不平凡的,为文化而工作的作者。

  “许氏家族家教很好!”我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今日看来,此言不虚。

  那一刻,有一首歌词,在我心口剧烈升腾:

  “把所有的心,放在您心里,在你的胸前写下: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问问:中国的公务员,我们党的儿女们,究竟有多少人,还配得上这首歌词?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文学的根在家乡,文人的魂在家乡,文学创作的动力之源在家乡,文学事业最大受益者,也是家乡。

  一个人,只要你从事了文学,家乡情怀必然是割不断的纽带,丝丝缕缕,若即若离,挥之不去,如梦如幻。

  反而言之,支持家乡文人,就是支持家乡文化事业,水乳交融,血浓于水,密不可分,融为一体,没有彼此,也不分你们。

  许佳是一位专业的文人,一位胸怀坦荡的文联工作者,她比一般的同行更深谙此理。

  由于客观因素的制约,许佳也有太多的无奈,有时,她不惜“顶风作案”,为家乡文人做一些积极而有益的事,那怕是轻如鸿毛的事。

  比如,去年夏天,她收到我的书——《白马女将杨春花》,几天后,回复了一条短信,信曰:

  “阿鹏老师:你的大作已阅,深感震撼,书中内容非常丰富,你的文学功底十分深厚,不久的将来,你完全可以成为国家级的作家。”

  寥寥数语,谁都可以说,但是,谁都没有说,惟有许佳说了。

  就是这几句简单的话,使我感受到了黑暗中的一束亮光,寒流里的一丝暖意,绝望中的一线希望。

  许佳的话,无疑是四两拨千斤的,简短平实,没有华美的辞藻,也没有超凡的哲理,但是,站在文联政治的高度,对一位孤苦无助的作者来说,无疑是注射了一剂强心剂,一支兴奋剂,让人有了存活的勇气,前行的豪气,冲锋的锐气。

  我敢断言,许佳是精通心理学的人。

  很久以来,我无法理解,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里,在政治生态的丛林中,在官场择优取材的考量中,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错失?如此多的遗漏?如此多的雾里看花?!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不应仅仅是写在纸上,挂在墙上,念在口上的一句大白话。

  我看过许佳画的牡丹花,很美,很专业,我甚至还知道,许佳也擅长书法和写作。

  超凡的道德,超群的专业,超人的赤诚,这是一位让桀骜文人心悦诚服的人,虽然只是一位女人,女人也是人!

  无关外貌,无关年龄,无关金钱,无关权势,品格的力量是无穷的!

  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三国刘备这句话朴素,又深邃,一个浅显的道理,每个人都懂,但未必真懂,懵懵懂懂,最终能够做得到的人,熙熙人世,并不多见,许佳是其中之一。

  时光匆匆,如河水不懈奔流,写作是一条没有尽头的羊肠小道,踏上这条道路,就意味终生不能回头。其前路之艰险,竞争之惨烈,成功的漫长,一般的圈外人士,绝难体味。真正能够体味,又能淡定若水,虚怀若谷,坦然处之,并尽心尽责,施于援手者,实属凤毛麟角,许佳,又当属其中一人。

  认识许佳,是一个偶然,那时,钟南清看了我的文章,很赞赏,叫我去联系联系许佳。我开始以为许佳是个男的,因为中国跳水队有个“胡佳”,后来电话里听其声音,又把许佳的年龄缩减一半。

  当时,我还不知道许佳的“真实身份”,电话里也一般直呼其名,听得出,许佳很坦然,也很欣然,她没有什么“官念”,也不在乎“老师”之虚名。

  许佳,就是这样的人。我所认识的许佳,是黑夜中的一盏流萤,在漫漫长空中游走,辐射些微光,给夜行人,给世间增添一些光明。

  应钟南清之约,至今,我已发给许佳文章数百篇之多,小说、散文、诗歌杂文都有,许佳也答应过我,帮我推荐发表的,可是一直石沉大海,那个刊物,也始终未发表过我一个字,一位作者的心,被绞碎后,撒落在家乡那个犄角旮旯里。

  许佳曾答应过我,要给我写一篇报道,后来,也不了了之。

  诚然,许佳也不是完人,在这里,如果硬生生要把她描绘成一位完人,也并非太难,但那是虚拟的,毫无意义的,矫揉造作的,胡编乱造的,这绝不是一位文学工作者的道德底线,也不是一位文联秘书长的殷殷期待。

  中国的政治,是老大的政治,不管黑道白道,县官不如现管,古往今来,没有人能跳出这个圈子。

   我想,许佳一定有许佳的难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笔端,我只能这样流露了。

  ————这就是我所认识的许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