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我走过步行街时,见一个农村妇女挑着一担小果子沿街叫卖,走近细瞧,原来是两小箩筐桑葚,顿觉惊讶,不觉感叹:现在居然还有这个东西卖,卖桑葚的大嫂极力要求我品尝,捡一颗丢进嘴里,却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了。 不知为什么,现在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吃什么都吃不出儿时的味道。 但桑葚固有的味道,瞬间还是刺激着大脑的思绪,满满儿时记忆刹那间涌上了心头。 七岁之前,我是在陕北农村老家长大的。和苏童《白雪猪头》里所描述的那样,那是个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在那些清汤寡水的日子里,桑葚,这红红的小浆果是我解馋的零食。 暮春时节,当桑葚红中透紫时,村里的小伙伴们常常会跑到栽满桑树的山上,去偷偷摘桑果吃。为嘛偷偷吃,不正大光明去吃?因为那是集体财产,不允许私人摘取。记得有一次,堂哥带我去桑山采桑叶,桑树并不高,山上到处是红红紫紫的桑果,我们两个孩子禁不住诱惑,躲在桑树下,偷偷吃了许多。下山时,还不忘在山下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边,洗干净被桑果染成紫红色的嘴巴,以销毁罪证。可是,最终,还是被当队长的大伯发现了,把堂哥和我叫到一起,狠狠训斥了一顿。 如今,听家乡的人说,那些桑树早已不在了,连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也早已没有了,被拦成大坝,水变得很浑浊了。 但儿时桑葚的味道,永远铭记在记忆的深处:摘一颗熟透的桑葚放进嘴里,只轻轻一抿,汁水就流满嘴。那种香甜的味道,软糯的感觉,霎时浸满全身,惬意极了。在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只晓得杂粮、粗粮的岁月里,是桑葚给我们留下了为数不多的甜美记忆。 苍老蹉跎岁月里,回忆令人安静而温暖;陈年旧事,且如一壶醇香老酒散发着甜蜜而又淡淡的余香,令人回味。 (文/独立寒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