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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来的淡然
 
 
修改时间:[2015/10/02 23:07]    阅读次数:[485]    发表者:[起缘]
 

   修来的淡然

   文 张云鹏

  人生,是一个人的城池,最重要的就是守护好自己的疆界。这是我们唯一的执着,失去它便失去一切。

  昨天,矿山救护大队打来电话说我的救护队员证已经过期了,要重新考试。是的,那个救护队员证是有保质期的,每年都要回去复训。此时,我离开矿山已经差不多有四个月了,这四个月,做了很多事情,做过销售,搞过金融。初出茅庐,一身学生气,跟这个社会交手几次之后,一败涂地。

  我跟小波打电话说:“救护大队让回去训练,我拿不定主意。”小波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主要是在郑州混的也不怎么样,压力大,收入低,要不就回来吧,过安稳的生活。”

  挂掉电话,听到心碎的声音,原来我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坚强,原来对生活的反抗只是一次心血来潮。

  今天开过早会,救护队又打来电话:“喂,云鹏,你还回来不回来,要是回来我就把名字报过去,明天直接从郑州去平顶山救护大队训练中心就行了。”“哥,你先别急,我给主管说一下,看能不能请假,一会儿给你回电话。”“你要快点,那边催的厉害”他说。

  如果这电话是在我离开煤矿的头一个月打过来,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才不会把它当成灾难之中的橄榄枝。那时候,志峰已经在郑州摸爬滚打半年,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在煤矿呆了,每天混工资还不过瘾么?”“不,不,我要离开这里,带着我的诗意还有远方,我要走另一条路,男儿志向,无关富贵”我说。

  收拾好行李,像来的时候那样,我把行李箱拉到马路边,等候公交车,这场景似曾相识。在禹州见到小波,他没去矿井,在家里歇着,像当初的我那样,纠结要不要走出围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记得一年前,我去煤矿上班的时候就是他送的我,我们这一班毕业生在平禹煤电公司上班的有五个学生,我是最先来报道的。

  那天,他拿出家里珍藏多年的五粮液,我们酩酊大醉,醉了就唱歌,唱《我的未来不是梦》,唱《真心英雄》,当公司派车把我送到大山深处的矿院的时候,他还掉了眼泪,我知道那是祝福的眼泪,祝福自己的兄弟一帆风顺前途似锦。“兄弟,努力”他哽咽着说。

  我们在车站碰面,他看到我后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惊喜,也许是生活,它为了让我们学会更多,也让我们失去更多,就像此刻,久别重逢的兄弟在车站相见,没有激动的大喊大叫,甚至没有诙谐的打闹玩笑,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一句:“我在这”。

  小波瘦了,瘦的很厉害,我对丫说:“其实,你早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了,只是你瘦的厉害,我一直不敢相认”,丫这才嘿嘿一笑说:“胡扯的吧,咱俩在学校睡一个床铺睡了这么久,你还能认不出我?”“瘦是瘦了,难道你不觉得的我现在更有精神了么?”

  看着他,突然想嚎啕大哭,如果单单只是瘦了,你为何眉山紧缩,眼神之中闪烁忧郁?是不是生活对你不好?

  “生活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别老整的自己跟个文人一样。”他说。

  可是,可是我什么也没问呀,我没有问他最近怎么样呀?没有问题的回答,只能是他在向我倾诉衷肠。

  “回来了,还会走么?”他问。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答。

  他送我坐上去煤矿的车,我们挥手告别。坐在车上,我一直在想,难道真的要回去么?人累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会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出发?那种弥漫腐烂泥土气味的地方,也会有梦想的存在?难道人生,真的就是为了执行一次活着的任务?所有的疑问,暂时都没有答案。希望,是心灰意冷的肉体闪现的圣洁光芒,而现在,我是一个盲人,一个暂时被摧毁的人。

  路上,我接到小波的短信:“山路崎岖,注意安全。”

  “我会很好,你不必担心”我回复。

  不过,我很快又发了一条短信给他:“我不能,我不能回去,如果回去,此生不安,路上固然充满不安、危险,甚至可能要面对饥肠辘辘,可是路上也有喜悦,故事,有更多的意想不到,我要回到郑州,只为内心不在挣扎。”

  小波看到我的短信,立即对我臭骂。其实我清楚,当一个人面对困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必然是退缩,就像很多人,只有在外头吃尽苦头才会体验到家的温暖。然而,家是港湾,漂泊是宿命。

  二

  回到郑州后,没想到智超也来了,他说,煤矿效益不好,辞职不干了,出来跑跑,无论挣不挣钱起码开阔眼界了。

  下午无事,我俩坐在屋里看书,我问智超,你信命吗?他说:“我信”。接着他就开始给我讲他的故事。

  “我母亲去世那年,你是知道的,咱们念大二,其实在五年前我就知道”他说。

  听了他这话,我大吃一惊,没想到,那些灵异事件竟然真的发生过,而且发生在自己朋友的身上。

  “那年,我跟我妈去赶集,走到一个坡上,那坡不大,可是我们走呀走呀,就是走不出去,而且,我老是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看着天都快黑了,那道坡还是没有走出去,心里害怕呀。”他像沉寂在一段岁月里,讲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我问他。

  “坡上有我家的祖坟,我跟我妈走到坟前,跪下磕头,我说:“老祖宗呀,这坡都走一天了,可是我们还是走不出去,后面一直有人跟着我们,让他走吧”,说来奇怪,我听到有人给我说,那人是来带你妈走的,你妈要离开了。”听到这里,我觉得这故事有点杜撰的味道,以前也听说过类似的事件。不过,请问,谁会用自己去世的母亲杜撰一个故事给你听?

  “我又磕头说:‘妈不能走,求祖宗显灵’,‘不走可以,你要有东西进行交换,以后,无论生活如何,你记住不要与命运对抗,需要你离开的时候,你就要离开,需要你坚持的时候,你必须坚持’,我应允了祖先的交换条件,我妈这才得以多活五年。”

  智超说完后,又静静的说:“我现在这么淡然,其实不是我的内心有多坚强,而是多年前我就知道,既然答应了祖先就一定要信守诺言,我相信,祖先在让我经历某些事情的时候其实早就保证了某些结果,我不担心。”

  看着智超安静的脸庞,我满心欢喜,如果不是回到郑州,岂不是错过了人生重要的一堂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离开郑州和回到郑州都是命中注定的,我需要一次忐忑不安的漂泊,只为等待一个故事。

  原来,这世上所有淡然的人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经历过多少次生死锤炼后才拥有对生命的皈依。

  三

  听完智超的故事后,书也看累了,就打算带他出去转转,顺便再买两本散文集看看。我与卖书的老板关系挺不错的,因为我经常去买他的书,每逢有好书,他也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

  “老板,这有散文集没有,记住,当代40岁以下的人写的喔”我问他,也顺便提醒一下他我对书的要求。

  “没有,有余秋雨的,季羡林的,汪国真的,这些不行么?”

  “不,他们的我都看过,我要看一个青年人眼中的人生,我想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是不是大家都跟我一样,他们是不是也在寻找某些问题的答案。”我说。

   “没有,起码我这书摊上没有,你说的那样的书,即使有也不会太多的,这个时代不适合写散文,因为散文勾不起人们的欲望,勾不起人们欲望的书作者怎么能挣到钱?”

  看着老板无可奈何的整理书摊,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