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一椅,一个人;一山,一河,一座城。一个人的山河岁月,不用去理会他人的是非指点,不用去执着那遥不可及的妄想,不用去思量天下众生的忧虑。曾经以为的惊天动地,曾经以为的金石裂帛,曾经以为的乘风破浪,这山河岁月经过时间的沉淀还剩下什么,只有自己记得。 一个人的山河岁月里,自己是绝对的王者,自己可以从容不迫的去管理好周遭,可以放任自由的去欣赏秀色美景,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南唐后主李煜,“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诗词,一切如命,当然也会一江春水向东流。”有人用这句话概括了他那一生。宋徽宗赵佶亦是一个“不爱江山爱丹青”的皇帝,他们都注定做不好那管理万里江山的皇帝,偏把只属于一个人的山河岁月寄存在琴棋书画中。于是,一种皇帝创造的书法体——瘦金体诞生了。瘦金体,顾名思义,形瘦,又藏锋且棱角转折分明,看似飘忽洒脱的字体中又含着多少时间的沉重与人生的无奈。如此,“总觉得喜欢上文字或绘画书法的男子或女子会徒增一种莫名伤感”,在我想象中的宋徽宗也定如这句话说的那样,身为帝王却不得随心所欲,不得不弃小我成大我,只有在书画中才能张狂真正的自己,只有在书画中才能尽情去享受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山河岁月。 这山河是她的山河,这岁月亦是她的岁月。与陆小曼并称“南唐北陆”的她,是当年上海滩风头最劲、最翘楚的名媛。若把陆小曼比作那引人惊叹的昙花,用了最好的时间去展示自己的美丽与对爱情的任性,却终径自凋零;而唐瑛就像那沉香木,时光的流逝没有让它成朽木,反而更添香味。唐瑛固然不如陆小曼的轰动,却做足了一辈子的美人,她本身就是一道风景。在民国时代,因衣服而出名的女子,除了张爱玲便是她了。唐瑛即便不出门交际,每天也要换三套衣服,奢侈名牌就如家常便饭。她逛街看衣服不为买,只记样式,回家再自己原创,她的衣着以“唐瑛款”引领着潮流。她是难得的理性与感性双全的女子,不为爱情伤筋动骨,享受着生活,从从容容的走过她的岁月,时间在她身上走出了韵味,容她优雅的老去。她爱惜自己,一生平顺无波,从未打扰过别人,也未让他人惊扰了自己,这,是她的山河岁月,即使是时光也退让三分。 一个人的山河岁月,有的是寂寞,有的是狂欢,有的是别人不知道的自己。苏轼被贬黄州期间他一定是寂寞的,不然不会有“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与“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的幽愤寂苦心情,即便周遭不只他一人寂寞也充斥着那阶段他一个人的山河岁月。单独不等于寂寞,正如群处不等于会狂欢。不论朝代更替、日月穿梭,人总有的是寂寞的时光,有的是狂欢的日子。明明和朋友吵闹着,退一步静观心里分明觉着快乐是他们的,我好像什么都没有;明明独自行走在雨后的清晨,心中却莫名的欣喜。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自己默默生活在一个人的山河中,流淌在一个人的岁月大河中。 我们都有着一个人的山河岁月。在那里无论多排山倒海多平静无风,终会纳入大海般归于心底;不管繁华或荒芜,都将化为缕缕青烟萦绕并消散与山河间。人生路这么长,山河岁月飘荡,经得起岁月碾压的好日子的那么少;人生事那么多,能永远停留的坎这么少。愿不辜负山河岁月中回荡过的温情期望与悦耳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