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小小的玻璃窗,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相互隔离。 她是一株蔷薇,生长在窗里。他是一株蔷薇,生长在窗外。 她美丽,是因为她被人精心地设计,符合就大多数人的审美标准。他美丽,是因为他在大自然中自由地盛开。 她幸福。主人按时给她浇水,给她施营养丰富的材料,全心全意地照料她。 他幸福。自然界给予他宽广的发展空间。小草、蝴蝶陪伴他成长。 她痛苦而坚强。她在狭小的空间里忍受污浊的空气,忍受不能往深处扎根的痛,忍受挑剔的眼光和偏见的谩骂,忍受孤独与寂寞。但是,她依然微笑着绽放,心中向往灿烂的阳光。 他痛苦而坚强。他在多灾多难的环境里,经受烈日的灼烧,经受暴雨的蹂躏,经受狂风的摧残,经受害虫的侵蚀。但是,他依然顽强地绽放,心中憧憬美好的生活。 她与他,时常隔窗相望,静静地,对视而笑,渐渐地,喜欢上了对方。 一日,玻璃窗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推开了。和煦的春风亲吻她的脸庞,那是他爱情的呼唤。她快乐地笑了。 “我会想办法来到你身边的。你要等我!”她心想。 “我会想办法来到你身边的。你要等我!”他心想。 于是,她开始不吸收肥料不喝水了,油亮的绿叶慢慢地变得枯黄,柔美的花瓣一片儿一片儿地飘落。为了让“老茧手”把她遗弃至窗外,使她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这株窗里的蔷薇逐渐失去了昔日的妖艳与芬芳。 而他,开始学*迎合。当“老茧手”在他身边路过时,这株窗外的蔷薇便尽可能地展现自己最美好的姿态,竭力地释放花香希望能博得“老茧手”的欢喜,让“老茧手”把他移植到窗里的花盆中。 某日清晨,“老茧手”对着将近枯萎的她直摇头,叹息着喃喃自语:“这株蔷薇是不能摆设在这里了。还不如换成窗外的那株呢!” 突然,冰冷的铲子触痛了他的根系。那剧烈的痛,似乎是一种虐待,是一种毁灭,胜于一切日晒、雨淋、风吹、虫咬所带来的痛。他从朦胧的睡梦中惊醒,苦苦地叫喊起来。可是,人类怎能听见那凄楚的叫喊?她,也只能是透过冷酷的玻璃窗,噙着泪水,看着他痛苦的神情。 “这株蔷薇根系太旺,根扎得过深,很难挖出来,不适合制成盆栽……”“老茧手”把铲子丢到一旁,离去了。 那天晚上,玻璃窗又被打开了。皎洁的月光铺洒在她的窗台上和他的草丛间。憔悴的她和伤痕累累的他在凝重的空气中对视。 “你真傻!为了我委屈自己。”他责备她。 “你才傻!为了我糟蹋自己。”她怒斥他。 “其实我喜欢的是原本的你——窗里室内一抹亮丽的风景。”他说。 “其实我喜欢的也是原本的你——窗外大自然怀里坚韧的生命。”她说。 他和她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晚的月光似乎流淌着蜂蜜般甜甜的味道。 终于,他们的生活又恢复的过去的平静。他和她,隔着玻璃窗,继续相爱着。距离虽远,心却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