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之后的再见,应该会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擦肩而过般的相忘于江湖,曾经的爱恨情仇编织的罗网再也不能将两人的心死死捆绑在一起。分开后各自的生活,早已经将当初的海誓山盟践踏的支离破碎。最近过的好吗?其中一方如橄榄枝般抛出的问候,换回来的也许只有淡淡的一个“嗯”字。正当自己百般懊恼,曾经的唇枪舌剑究竟死哪里去了的时候,对方早已用一个最熟悉的陌生背影将自己的困扰衬托成堂而皇之的可笑。 一种则是久旱逢甘霖般的舒爽和通透。正如皓月苍穹中的牛郎织女,一年一见的天条律令并没有将希望和憧憬滋养成的明眸扼杀。牛郎在这头,织女在那头,于千万里之隔就已开始挥手相告,鸦雀成群,骄阳当空,将天地装点成他们未见老旧的新房。人间也该亦是如此。还未及多年不见的问候出口,两人早已紧紧相拥。等待越久,反弹越深。手臂上的劲也越使越大。那动人的长裙和风流的衬衫早已被双方的情真意切指挥的双手撕扯成了斑驳陆离。好一副感天动地的相拥而喜。“让我好好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让我好好看看……” 距离和时间辅佐下的情感正如深藏于地窖中的美酒,深藏于地窖是和人间的适当距离,埋藏数月则是时间的合理发酵。当酒拨开时间的大门,走上美丽的人间,当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突破时间的屏障,翻越距离的围栏,终于交织在一起时,如果有幸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这一切,那么在我们心目中,他们不正是我们期盼已久的醉人美酒。 许久不见之后的再见,当然也并不局限于人与人。也可以是这样! 宅于房间之内,几天未出门,将吃喝拉撒完美浓缩在一个小屋子的本领想来现在已被很多的人用的炉火纯青了。终于有一天,寂寞变成了你脚底的润滑油,一不小心,你滑出了房间,滑向了大门之外的广阔天空。艳阳高照,鸟鸣风清,你将感叹大大方方送给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好舒服啊!好幸福啊!*惯了天天拥有,失去一段时间之后的再次相逢,是否有别样的滋味在心头萦绕呢?那样的感觉值得人一辈子珍藏。这是人和自然的久别重逢。 诗意的生活,幸福的吐露,似乎将柴米油盐坐到了自己看不见的屁股底下。可是,不管如何,它们依旧存在着。 滑出房门,你饿着肚子,于左顾右盼间将饥饿暂时打压。如果能够一辈子和饥饿不再相见该有多好。如果天天相见的是酒足饭饱,无忧无虑该有多好。你边想边走。不一会儿,你来到了一处卖豆浆和油条的地方。 掏出皮夹,拿出零钱,紧紧将其捏在手里。这是兜里的钱几天之后和陌生人的第一次相见,作为钞票的它们是否也会感到紧张呢?边上一位大姐在盛着豆腐脑。 “大姐,我想问一下,除了豆腐脑还有其他的吗?” “豆浆,小米粥啊都有的,你要哪个?” 一听到小米粥,就像是能够见到期盼已久的偶像一般,未来得及问价钱,便忙脱口而出“我要两碗。我要两碗”许久不见之后的再见,正如我和小米粥,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漫涌在全身。我想小米粥要是能拥抱的话,我一定冲上去狠狠亲个够。 “两碗?小伙,一碗一碗来吧!凉了可不好喝。”虽然大姐在给其他人盛着豆腐脑,嘴巴却在我这里。我望着她,又望了望她盛的豆腐脑,刚刚好和碗口齐平,一种小本经营,分量实在的感觉涌上心头。*惯了社会的短斤缺两,终于可以在大姐这里暂时与这恶*挥手告别。 “阿姨,给我打包吧!可以吗?这样我就可以要两碗了吧!”许久不吃之后的冲动终究战胜了大姐的好意。 大姐拿出装豆浆的长筒透明袋子,一袋,好满,除了刚好留着打结封口的部分,其余的地方都被小米粥占据,接着又是一模一样的一袋。我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小米粥,将其贴在脸上,好暖和。 “谢谢大姐。对了,总共多少钱。”拿出那张被折叠成小方块的5元钱,准备递给她。 这时边上在卖油条的一位大姐突然说话了:“你给他装这么满干什么,这要收一块五一袋。”抬起头,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这位大姐,才知道原来她也是给那个大姐打工的。大姐没有说话,我亦知道该如何表达。 我故意说的很响:“大姐,一共3块钱对吧!找我两块。”接过两块钱的时候,我还故意将他们整齐地叠好,为的是让那个老板看到我和大姐之间的平等交换。 钱整齐地落入了口袋,我准备转身离开。大姐拉住了我的手:“小伙,再套个袋子,要不得话不好拿。”说着已经在用嘴将袋子吹开。 “不用了大姐,谢谢啊!我很快就到了的。不过我有个小请求,明天不要给我盛这么满,要不我可付不起那多的五毛。” 大姐笑了,我也笑了。回过身,那个老板娘依旧在忙碌着,依稀能清楚地听到“我们就挣这几毛钱,不能再少了。” 老板娘,你是幸运的,有这么好脾气的一位大姐做你的员工。有这么好服务的一位大姐做你的员工。 许久不见之后的再见,因为一份久别重逢的小米粥给了我温情。 许久不见之后的再见,因为大姐的一份体贴给了我好的开始。 许久不见之后的再见,你准备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