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周就这样的过去了,我没有再打她电话,她也没再打我电话。 夜晚,我会时常想念,不知道还没实现出门愿望的她,现在会是个什么心情。 已经是四十三岁的老女人了,可一直都是那么的可爱骄人。从小她就是个爱耍皮子的孩子,经常跟外婆吵吵闹闹。在她们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现象随手一把抓,很多女孩子根本就没有受过教育,就算是小学毕业也是极少,而她就是那个时代里没有受过一点教育的一个代表。到了青年的时候,还是脾气大得都比其他三个兄弟姐妹厉害,吵吵也就算了,甚至是跟外婆开过架,骨子里都是蛮横。这个不听话的女孩就这样渐渐地成了女人。 即随年龄的增长,结婚的念头在一个封建的时代里比我们这一代人早起了很多岁。于是她开始了人中的重要环节,选择一个人,跟她一起相伴到老的人。简单的几千块钱,简单的几个衣柜子,就成全了这一段因缘。 婚姻的开始,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肩膀上增了的责任,是生活里多了一份相伴与安慰;对于女人来说则是建立了自己的一个家,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是相伴也是依靠。 原来更多的苦日子还在后头。这四口人的一家子里,我以为一定是她最最的蛮横,可是自始至终比较重要的人物一般都是在最后出现的那一个。都说为人儿媳是件难事儿,从她看来也确是如此。她的婆婆就是像我之前谈到的那样强悍,大儿媳聪明伶俐,虽然脾气也不是很好,但一直在父母的教导下忍让着婆婆的谩骂与殴打,二儿媳性格比较内向,不怎么敢顶撞婆婆,三儿媳也就是主人翁的她,在第一胎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还被婆婆逼得上山劳作,想想我都不知道是时代问题还是人心问题…刚开始的她,经常回娘家抱怨过她的婆婆,但总是被外婆他们洗脑回来,之后的日子里她在没法跟婆婆相处的情况下,终于爆发了她的小宇宙,从那以后她那利索的嘴巴和本就蛮横的个性便一发不可收拾,街坊四壁里都会经常传来她们的吵架声。日子也就这样过了。 直到我也在这世界成长,一切却还在漫长。我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听说他是个很慈爱的人,只是我真的没见过。“奶奶”,这两个在我生命中存在却也似不存在,说真的我对这两字有些陌生,因为母亲跟她的“恩怨”太深,所以我一直被禁止叫我她奶奶。我渴望跟同龄人一样可以随意的就叫自己的奶奶,所以偶尔间在母亲的背后我偷偷地叫过她奶奶。直到她离开。 母亲在我们慢慢懂事后,便停止了对我们的鞭打。真的,在我记忆中,就是被她拿着鞭子追赶打到大。好几次被冤枉的打过,那时候就告诉自己一定得记住,长大了要“报仇雪恨”,曾被她追赶的满村子跑,曾被她那洪亮的嗓喉震得满村子响。可能我现在的高歌喉就是拜她所赐吧。她就是这样的一个泼妇。 我记得她其实经常流眼泪。儿时,我站在家里的小门口前看着父亲拿一木棍打她,她在那里稀里哗啦的哭着,我只是流泪了。初中时,教学楼后面的那家子在打架,同学们在教室窗口边凝望边笑着,我只是流泪了。高中时,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他自杀了,我被自己的哭声惊醒了。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一个家,不应该是避风港? 等我到了十六七岁以后,她慢慢会跟我谈谈心思,每当看到她眼泪滴滴落下,我… 一直有一颗决心,要她快乐,要他们快乐。 时间是个好人,她会让我明白拥有美好。上学时,她使劲儿的把钱塞到我兜里,我拼了命的不要,弄得在等我的闺蜜在那里笑翻天;同学到家里玩耍,她总是很奇葩的问这问那。跟朋友一谈到我母亲,都说她搞笑。的确,她总是很奇葩搞笑,在人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我也越来越觉得她很可爱,不论她是不是个泼妇。 前段时间,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舅舅家里发生了火灾,把整个家里的东西都烧没了。舅舅家,我一点都不陌生,因为我们就在一个寨子上,从小舅舅就帮了我们家很多忙,看着我们家里的三个孩子长大。家园被烧得一无所有,对于一个家庭来讲,不是件小事,对于一个经济薄弱的农村家庭来讲,更不是件小事。我没法体会舅舅他们的心情,我只能在此祈祷他们能早日恢复安稳的日子。还有她那出去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吧,呆在家,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快乐,但只要她开心,我都支持她的选择。 幸福是件小事,家人亲人平平安安的、稳稳的过日子,图点乐,足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