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我站在阳台边,凝视着北角的一株梧桐。青翠的桐叶泛着嫩黄的光影儿,如幼童摊开的手掌般大小,它独自摇曳,不动声响的翻弄着三月的阳光。 周遭很宁静,没有鸣啼,没有狗吠,这个被工业肆略的地方,就连机器也停歇它尖锐吵杂的轰鸣。车声、人声、商业街的广告声,此刻也都隐藏起来,或如一个不速之客一样来到门外,又悄然离去。我的耳朵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之外,也就只有树叶的呼吸声了。我喜欢这样的时光,一个人,一杯茶,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无所等待,又似等待什么来临,相对无言,欲言已忘言。 当几缕阳光,从某片叶子上捎来遥远的信息,梧桐上好像有很多很多水灵灵的眼睛,一会儿从这里挤眉弄眼的扮鬼脸,一会儿又从那里闪烁着逗乐的眼波,两眼被他折腾得睁不开,他们却借风的温柔环抱我颈首,两手抚住太阳穴,轻撞额头,笑盈盈的想换走一个笑颜。 我沉醉在这般光景里,这光景带有忧伤的美。 无需多久,这里将被黑暗吞噬,没有阳光,没有树影,不会有淘气的眼睛,也不再有温柔的手,有的只有一片漆黑,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沉沉的无底洞。 是乐极生悲?还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笑颜,只不过故作勉强?他轻易的渲染了我的忧伤,心绪伴随日落的脚步越加凝重,如此的害怕黑夜的到来。 黑夜里飘荡着多少寂寞伤悲我不知道,多少个夜里,它们挤满了我的空间,在我回去的路上,在我紧锁的门里,在我打开的电脑,在我关闭的手机。它们无处不在,我试着把它藏在书页里,可是,这些伤悲却幻化成某个可圈可点的人物,盈盈陌陌,巧笑倩兮。而她就是离愁的根源,是我黑暗里的主宰。终究我还是欠了些火候,领悟不到“我爱你,与你无关”这诗歌的意境。 然而,我阻止不了黑夜的来临,就像我阻止不了你的言辞一样。那就这样吧!让我再贪恋片刻这一片阳光,站在阳台边,一个人,一杯茶,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听。 当我举起茶杯,就在这一刻,我看见我的杯子恰装下了整片霞光,它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玫瑰,此刻,就插在我的茶杯里,我紧握茶杯动也不敢动,忍看它正在凋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