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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的人世沧桑
 
 
修改时间:[2015/05/14 20:07]    阅读次数:[504]    发表者:[起缘]
 

  春天在浓郁灿烂后悄然隐退,夏天便和着海水的味道悄然而至。

  每一个夏天都是阳光的宝贝,天蓝的像清澈见底的海水一样清澈,毫无杂质,抬头望去可以熔化某个冬季的心情。

  阳光刺眼,大地发热。手中的旅游车票在口袋里蠢蠢欲动,我是个穷学生又是个懒学生,想去外面看看新的风景,便只好从生活费榨取。当然也有万不得已把口袋里的钱取出来又塞回去的心塞,跑到大街上顶着亮堂的天空卖起了苦力。一天从上午8点到下午5点坐四趟公车,随手备一大瓶水,提一个深黑大袋子,从里面抽出的卡片一刻不能停的跟人推销可恶的房地产。有时候卡片太锋利,一不小心的抽出都会成为划伤你手的凶器,熬过一天,单薄的工资算是给我仅有的安慰。再马不停蹄的赶回学校,在寝室呆五分钟没顾上吃饭,接着进行应用文的考试。整天的奔波让我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手上四道伤口与一个硕大的脚底水泡,痛到无法自拔的脚踝,我偷偷在写应用文的考试现场哭了起来,泪水浸满了黑色的笔墨,黑色笔墨的痕迹沿着洁白的考卷流下来渲染的像个大花脸。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想起了那些和我一起出卖劳动力的阿姨们,刚来报到的时候我站在她们中间,被她们死死包围。她们整个的空闲都在打趣逗乐,全是暗黄的肌肤,染了淡黄的头发卷缩在一起像一条条枯死的蛇,毫无生机,和着深黄牙齿迸发出的浓烈口水在大声的谈笑,举止轻浮。我当时怕极了,突然想快快逃离这个地方,再也不想遇见世间所谓的大妈。我脑子里在飞快的运转,我也是女人,我也会成为这个世间所谓的大妈,但我要成为这种大妈吗?我会吗?要是长成我现在讨厌的大妈模样我会怎么办?会向她们一样吗?我想到就惊恐极了,抱紧自己。想到了许多个这样时刻的相遇。

  相遇的大多数都来源于火车站,一个书写了太多希望离愁的站口。我从站口处离开又从站口出进来,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是这样离开又进来脸上写满了悲冀与沧桑。

  有一个过完年的冬天,孤身一人,拖着个大箱子。想在南昌呆四天,下着雨灰蒙的天我撑着一把折了骨架的黑伞,车轮在满是黄泥的大道上滚过,溅了我一身雨的肮脏与落寞。有一种三毛流浪的感觉。

  在南昌的第三天的傍晚我因金钱实在无法支付其房费,打算在火车站售票厅的长椅上坐着度过漫漫长夜。天很快就深沉了下来。我慢慢的走过到处都是声音的地方,人太多,长椅被霸占的没有位子。我叹了口气,走到垃圾堆旁的红色的灭火箱上坐着忍着恶臭玩手机消磨时光。突然有一个人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男人,大概20几岁,衣裳破旧肮脏,头发蓬松,整个人显得邋遢不堪。卷缩在小小的空间里深睡。我惊叹他的睡眠功底,到底是有多困?才可以在如此环境中安然睡去不问世事。凌晨,人渐渐少了起来,我终于坐到了一个长椅,我旁边是一位农民工大叔,皮肤松弛,一个大包放在他的大腿上颜色洗的泛白。头发很是清爽,笑起来腼腆又带点痞子气。

  “你去哪里啊?”浓重的乡音普通话。

  “哦,我去湖南”勉强的作答

  “去读书的吧”

  “恩”

  接着彼此便再也没有说话,直到凌晨3点我手机没电,他热情的借他半旧的充电宝给我用。

  “谢谢”我带着拗脚的口吻谢了他。

  “不用,”他又笑了起来依旧乡音又带点腼腆。

  我们便渐渐攀谈了起来。我才得知他来自桂林,没读过几年书便退学了,现在在广州打工,因途径南昌便留了下来游玩几天。今早七点的火车。

  “你几点的?”他下意识的问我。

  “哦。六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对他撒了一个谎。可能是骨子里对陌生人的防备。

  “哦,那比我早,我可能在过几个月又要回桂林了,不在广州了,做事太累了”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

  “你有小孩吗?”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终于问了出来,有点同情留守的孩子过早就要承担一些他不该承担的事情。

  “哈哈,还没有结婚呢”他笑的更加腼腆。

  我下意识的惊呆了,这个看上去四十岁的人还未成家,光棍的含义被他血淋淋的告诉了我。现实就是这样不容质疑。我默默的转身便不再和他攀谈,时间便在手指的转动中寂寞流逝。太阳终于在黑夜中摸索着伸起,应该算雨过天晴吧。大地开始温暖。脸颊开始出汗了。他离开了我,但却在他快要进站的时候又再次看到了我。

  “怎么?你还没走?”他又笑着腼腆的揭穿我。

  “恩?你快走了吧”有点被揭穿的小尴尬

  “对啊,马上就走了”

  “那再见了拜拜”互相道了别他就进了站。

  我坐上火车的时候,刺眼的阳光从车窗里射进来,旁边的大妈脱了袜子咬着买的鸡腿热心的问我要不要,我笑着拒绝,拉上满是灰尘的窗帘和着腥臭味沉沉而睡。

  所谓长大,便是遇见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在我身边走走停停,很多同学随着年轮的变化我慢慢忘记岁月给她们的面容与姓名,有一些人是玩极好的,但依旧错过在年轮的齿轮里。她们大多都结了婚,生了孩子,守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家。一边埋怨一边苟且的过着她们的生活。把自己的希望年复一年的寄托在她们孩子的身上,做了我们当初最讨厌的事,成人的虚无谎言。我不敢对她们的生活说不好,也不能遇见的那些人说教,当然也不苟同。只是时光教会了我体会人世沧桑的苍凉无助感。